算一算,快过年了。大家都长起精神来,虽然是住在乡下,可是吃穿住用的品质没有丝毫下降,京城的补给流水一般的送达,现在全国都会知道暗夜哥哥大皇子有多宠自家的小妾了。当然我若生了皇子,母凭子贵,亦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这一段时间不但是附近城镇的人会来上贡送礼,就是邻之又邻的城镇也会派送不少稀奇玩意儿。
当然至奇怪不过是居然有人送了自己的儿子来,当我的侍从。
唔,他是觉得暗夜哥哥实在是大人大量,根本不会似普通男人一样吃醋吗?好玩。
洛凌的小侯爷洛现之今年不过十六,是个介于少年与孩子极天真的年纪。长得自然不用说,是极标致的少年,粉嫩一如少女。开朗活泼,我很喜欢他每天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儿。
正好雪融了,他整天带着我们捉兔子,捉松鸡,挖出冬眠的幼蛇来塞进鸡肚子里一个时辰后,再把鸡清理干净放好调料塞南瓜肚子里埋进土里闷烧。说这样的鸡不但会特别入味好吃,因为蛇的折磨,鸡会把身上的肌肉都跳得紧了,而且还是一味不错的止咳嗽平喘的药材。
有洛现之在,感觉人生真正又一次有意思起来。他爱写字,真正漂亮如他人的一手隶书。
他也爱逗我写字。
我就琉璃二字写得漂亮,月牙儿也马马虎虎。其它的字,就似一条吃撑了的猪只懒懒在纸上盖了几个黑亮的猪蹄印子。
洛现之看我写字,笑得直打跌:“唉唉,我说明月,你人这么漂亮,怎么的写得这么丑的字?我来教你吧。”伸了手在我背后拿我的腕子。
含笑用了玉砚面敲了他的手:“没得惯得你没上没下的。你当这是哪儿?我们主子是什么身份,你是自己找死呢,还是全家都不想活了。”
洛现之挣扎着,嘟囔了两句,摸摸鼻子就走了。
其实他就是一个孩子,遇到同年的玩伴儿了。他对我根本没有男女之意。不过,经含笑这么一说,他淡然的几天后,看我的眼神反而不太对了。少年的轻快的面容上沾染上了一丝愁绪,我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我这才想清楚了:其实,真正的,他不过是旭日哥哥提供给我和暗夜哥哥过招的又一个无辜牺牲品。
洛凌侯并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旭日哥哥暗地里示意,他哪里舍得送羊入虎口。
政治就是这样,只要你是这圈子里的人,无论你想与不想都不得不被拉进这风暴里来,还要陪上你身边许多无辜的人。
我明白过来了,也稍稍远离他。不管怎么样,害无辜的人总是不对的。
远着洛现之,生活又开始单调起来,不过房子快弄好了,再有两日就能搬进去住了,这也给我们的小生活带来无限欢喜。
一日早早的上了床,抱着棉被相亲。
彼子卧于床头。我笑,这家伙跟我一辈子不知是福是祸,一只神兽,真正给我当成猪来养了。而且愈来愈有猪的自觉,最近只要吃熟食就能完全满足它的胃口了。
我逗着它玩,彼子愈发深沉了。浑圆身体加上一个小而细长的软尾巴,晶亮双眸里经常透露出散漫的近乎人性的智慧之光。
有时候我很好奇,不知从它的猪眼看我,又是怎生的一番不同。猪眼看世界,又是怎生的一番模样!
在猪妖眼中,我是不是和暗夜哥哥一样高大智慧的存在?!口水吸一吸……不知怎么,突然会想到那个清远的男人偶然艳丽的模样。
手指点着彼子一下又一下,“你说我们在一起过得快活吗?”
声音一软,甜浓无比:“月主子,当你宠物真正快活。不过你不可以弃养我,也不可以再养别的宠物,只有我这一只就好。”
声音再变回原来的我:“唔,只要你乖,我永远……嗯!当然,还要你爱我,只要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我就永远养你这一只。”
声音再变成想象中彼子的可爱稚嫩,甜语表白:“我爱你,为你杀人亦可,放火亦可!”
“乖猪只。”我眉开眼笑,抱紧了这软滑的一团温热不放手。
“真的……这样爱我吗?”身后飘来一句含笑的清音。
我回眸,哗……见鬼啊!
暗夜哥哥白衣胜雪,站在我的身后。车里四壁的珠灯打在他完美俊容上,他整个人流光溢彩,光华攒动,优雅的脸上含着醉死人的微笑,俊眸弯弯,一脸的戏谑表情。
张大嘴,不知说什么好,整个人陷入呆滞中。
他上前,俯下身子,纯男性的满足跃然眼底,唇以一种让人愉悦的清冷逸出认真的一句:“真的,为我杀人放火都可以吗?”
唔,我有这么说吗?
那是彼子说的话啊?!你是不是误解了?我无辜的瞠大眸子,不承认,也不否认。
过了好久,我才愣愣地道:“你怎么来了?”听说皇城里最近乱得很,这人怎么舍得放弃下他永远堆积如山的国事家事天下事,来这里屈从于一个小小的宠物。
“我只养了你这一只,有需要时当然是来找你罗。”暗夜哥哥淡淡的轻飘飘的话从他优雅的口中吐出。
啥需要?
我愣了半天才惭愧的会过意来。
哗,不带这样的,情话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让我连害羞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大皇子殿下兴致盎然地站在那边看我笑话。
尽管他的衣服上初雪未融,脸上淡淡疲倦总是如影随行,那也无损他慑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