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时,他感觉到她依依不舍的目光,然而他并未挽留她。
曹炟不忍心再看,转过身来,看到跪在灵堂下的杨凡。
他的头上缠着白布,目光有些呆滞。
曹炟走到他的面前,道:“杨凡,听说是你发现了尹玉的尸体?”
杨凡先给曹炟施了一礼,才道:“回皇上,正是小人发现的尸体。”
曹炟道:“那边说话。”
杨凡便跟着曹炟来到了隔壁的安静的房间,曹炟道:“你是否已经查出些什么了?”
其实杨凡送了尹彩玉回来后,就立刻回到了案发现场,立刻组织人去查案,到了此刻,倒真的是有些线索的。
只是……
杨凡的目光略微有些闪烁,似乎很难下定决心。
“有话就说,皇上在此,你还在犹豫什么?”谢流云提醒道。
杨凡这才道:“是,是,皇上——”
接着又道:“经过小人调查,昨天傍晚时分,有人看到一白衣人为首,四个侍从模样的人,与彩玉一起由宫中走出来,之后,彩玉便出了事。根据那些人的描述,那白衣人倒像是最近在宫里做客的天烬帝夏炚,而那四个黑衣人大约是他的侍从,据小人分析,能够自如出入宫中,非特许或者名刺,无法做到,即使那人不是天烬帝夏炚,也是宫内之人。”
杨凡说这话的时候,隐隐地透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既然是宫里的人,与曹炟自然脱不了干系。
总之,尹彩玉死了,就是曹炟的责任。
谢流云听得眉头紧拧,“不可能是夏炚,昨天他一天都在碧落行宫,没有离开过。”
杨凡看他一眼,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若是凶手去杀手,都能被人发现行踪的话,这世上还有破不了的凶杀案吗?
曹炟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向谢流云道:“谢大人,你记得不记得,当时车渠公主明云夕出事的时候,似乎也有人看到是夏君模样的人进入死牢。莫非,是当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不是夏君,却易容成夏君的模样,四处行凶?”
谢流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倒吸了口冷气。
“皇上,恐怕不是普通的易容,而是——”
谢流云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简直就跟见了鬼似的……
曹炟却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流云见杨凡在场,并没有立刻说出来,只道:“杨凡,你退下吧,继续调查此案,直至水落石出。”
杨凡道:“是,小人一定会查出真相。”
说完便退下了。
谢流云这才道:“皇上,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曹炟不明所以,只道:“何事?”
“当初,安姑娘从天烬大墓归来,敬和皇帝宣传,齐王爷葬身于天烬大墓。那时,安姑娘便在宫中暗暗行动,开始策划为齐王爷报仇之事。那时候,我并不在宫中,所得消息有限,有次无意间听说了一个消息,好像是说,宫里原本被圈禁着的夏炚,忽然疯了,说自己不是夏炚,整日里又哭又叫。”
曹炟皱了皱眉头,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他可能还在渝州养伤,他虽然没死在天烬大墓,可是差不多也去了多半条命。
后来好不容易才回到安阳,却已经无法挽回很多事,导致安歌跳城楼殉情自杀。
这些事情想起来便很心痛,事过后,曹炟没有再详加打听。
也是因为听到安歌的名字,想到安歌的影子,便会痛到不能自己。所以对当时的时候,曹炟其实一直知之不详。
谢流云又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夏炚被圈禁两年,怎么会忽然性情大变?后来我使了钱让人在宫中打听,才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说是不但夏炚性情大变,还有一人亦是性情大变,便是当初皇帝身边的女人姬静姝,这女人原本是极恨安姑娘的,但是最后不知因了何事,居然帮助了安姑娘。”
“歌儿向来善交友,不过与这姬静姝却向来便不合,这件事的确是很奇怪。”
谢流云又道:“不知皇上还记得曾经巫灵逸使用过的人面虫吗?”
这么一说,曹炟忽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了,莫名惊诧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流云又继续道:“城破之前,我其实约见过安姑娘,虽然那时候安姑娘身边已经有许多暗卫盯稍,敬恒皇帝对她也并不是十分的信任,可是我依旧在安姑娘的安排下,见过她一次。当我向她求证,齐王爷是否真的死在天烬大墓,她只是默默地点头。然后我又问,被圈禁的夏炚,是否已经不是原来的夏炚,她并没有回答我,但她当时的神情我忘不了,分明就是一种很快意的笑,只是那笑却被敛成淡淡的一抹。”
“所以后来,夏君得到先皇遗旨,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有安姑娘帮忙,他得到这个自然不难。而且经过我的侧面验证,我怀疑当初被圈禁的已经不是夏炚,而是另外的人,是安姑娘用了巫灵逸的人面虫,造了另外一个夏炚,代替夏炚被关在那里,真正的夏炚早已经逃了。”
“是了,巫灵逸的人面虫煞是邪气,以歌儿的性子,私下里捉两只玩儿,倒也是有可能,一般人也不可能养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