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夜的确有些摇摇欲坠,“梅林内死了不少人,当时进入梅林的大部分人都受重伤或者死亡,有一部分却在一个多时辰前走出去不少。皇上,这个草人,的确是处于阵眼之处,不毁不行,然而此草人一旦点燃,恐怕又不知道会触发什么样的情况,在下的意思是,还是要等待时机为好。”
曹炟深知上官夜以前与安歌的关系,并且后来听安歌对她讲过,上官夜在君山大阵中曾经有过出人意料的表现,恐怕对风水阵法之术有些根基,当下道:“既然上官这样说,那么可以等待一时。”
上官夜受伤不轻,此时略有些脱力,曹炟连忙扶住了他,往怀里摸伤药,才想起刚才伤药都给了苏静清,让她给尉迟靖上药。
这时便看向苏静清藏身之处,“苏夫人,请把伤药给朕,朕要替上官上药。”
苏静清从暗影中走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上官夜的脸,“这,这——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那年回到安平郡,带走姬静姝的那位皇后娘娘吗?你怎么变成了男的?“
上官夜看了她一眼,道:“哦,原来是苏夫人。”他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倒让苏静清不知道接下去如何说,只是拿出药瓶递给曹炟。
苏静清只觉得这一夜过得实在是匪夷所思,很多事都想不通。
目光从尉迟靖的脸上滑到上官夜的脸上,又从上官夜的脸上再滑到尉迟靖的脸上,依旧没有答案,最后便默默地坐到一边去了。
尉迟靖从曹炟手中夺过药,“我来替上官上药。”
上官夜略有些尴尬,尉迟靖手里的药已经被曹炟夺回,就听她冷言冷语地道:“你不但是个女子,而且还是我邾国的陈留公主,男女受授不亲,请公主注意身份!”
说着已经将上官夜扶至一边,回过头看到尉迟靖还紧张兮兮地盯着上官夜,他又道:“请公主转过身去。”
尉迟靖只好转过身,不看他们。
曹炟这才解开上官夜的衣裳,只见他胁下大概是被什么武器伤了,一个很深的血洞,周围衣裳上的血迹都已经结痂很厚,他能够坚持到此时,实在已经是过于坚强了,曹炟将药缚在他的身上,并且耐心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上官夜道:“和帝,一直是与靖小姐在一起吗?”
曹炟没理会他,继续包扎伤口,待一切弄好,看看天依旧被黑幕笼罩,这才道:“按照时辰计算,此时天应该已经亮了。”
“是的。”
曹炟又道:“巫明珠定是出事了,如今,我们只能自救。”
这次,却是轮到上官夜没说话。
须臾,曹炟又道:“上官夜,朕与你认识很久了。”
上官夜点点头,“是。”
“朕不问前事,只因为你曾是歌儿信任的人。她信你,朕便也信你。若巫明珠出事,恐怕再想战败乌弋山不易,若不毁了这草人,梅林中只恐越来越危险,所以,你现在马上带着尉迟姑娘和苏夫人离开,你能够只身找到这里来,又曾与歌儿共闯君山大阵,朕相信你一定能把她们带出去。”
“那你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跟我在一起,会遭遇危险,不但你们跑不了,我也跑不了。现在你们先走,对方要盯着我,自不会追你们,你们会像之前那些出了梅林的人一样,安全出林。而我,没有你们的拖累,亦有机会逃生。”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邾国不会亡,不管曹炟是不是存在。而且,你们的存在只会是朕的拖累,闯阵更难。”
上官夜一时语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走吧,只怕再过片刻,阵法大变,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上官夜勉强地站了起来,道:“好,我一定会把她们带出去,但是请皇上,自己也要保重!”
曹炟只是点了点头。
上官夜将尉迟靖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尉迟靖有些惊讶地看向曹炟,苏静清不知何事,也走了过来,听闻是上官夜要带他们出去,当下道:“那还耽误什么,快点走,要我说早该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尉迟靖跑到曹炟的身边,“不如一起走。”
曹炟看着尉迟靖的脸,简直与安歌的脸一模一样,连那担忧的眼神也似乎一样,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拥抱她。然而他只是冷冷地道:“这一夜里,你们拖累我良多,若你们再不走,只会让朕陪着你们一起死。”
尉迟靖眸子里略闪过一抹嘲弄,“原来,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把我们当成拖累。”
没再等到曹炟的回答,她冷冷地走到上官夜的面前,“我们走。”
上官夜再看了曹炟一眼,终是带着苏静清和尉迟靖,往梅林深处而去,只有曹炟还对着那诡异的草人。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梅林依旧被黑暗笼罩。
再过了片刻,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刺耳的笑声。
曹炟道:“乌弋山,我知道你在附近。你的目标是我,请你放了其他人。”
乌弋山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目标只是你。”
说到这里,他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今日斗法,不但是天烬国胜利了,而且和帝死于法阵中,这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消息。”
“乌弋山,如今朕若战死,不但尹军会名正言顺起而讨伐,以夏宫如今的实力,与尹军之间怕是棋逢对手,两败俱伤,介时不但让百姓离流失所饱受战火之苦,只怕一直在旁觊觎的东且弥国会趁机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