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某个角落里,竖立着一座酒铺,红边白底的酒旗斜插在门口,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空气中传来浓郁的酒香,一大早的就熏得人微醉。
“哎哟,老刘啊,今天这酒没掺和水哪?闻起来不错。”有常客一跨进酒铺里就响亮地喊道。
酒馆主人老刘一见来了熟客,脸上乐开了花,赶紧抹着桌子请人坐下,同时还叫委屈:“客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小铺子向来都是童叟无欺的。”
来人听了哈哈大笑:“行了,我也不揭你短,给我来一壶上好的花雕酒,再来几碟子下酒菜。”
“一大早的就吃这么丰盛?”
“一会儿要出京办事,可不得先把肚子填了?少啰嗦,赶紧给我上了。”
“诶诶,好嘞。”
这样的场景,酒铺子里每天都在上演,已经形成日常。然而昨日不知打哪来了几个客人,在酒铺子里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让老刘现在心里还有些打鼓呢。眼看着这才大早上的客人就比往日多了,由不得他不多想,这些人是不是冲着昨日散播的消息来的。
“老板,来一壶好酒。”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老刘的沉思。
老刘抬头一看,见踏进来的是个个头不高的少年,人虽矮,但肌肉绷实,看起来还有几把子力气,像是做惯了粗活的。不过在看到少年肩上扛着的一杆红缨枪后,老刘就打消了那样的猜测,尤其对上对方深邃犀利的眼神后就更加确定了,这位怕是个少年兵,且从他身上隐隐能闻到平日里安居乐业的百姓身上不曾有的血腥味。
兵哥,不好惹。
老刘换上乐善好施的笑容,殷勤地招呼少年入座。少年得了酒后就不再说话,只一个人捧着酒壶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偶尔东张西望一下,大多数时间都是盯着跟前的酒壶和酒碗。
前头的熟客已经吃饱喝足地离开上路,后头又陆陆续续来了别的客人,一波又一波人群来来去去,唯有这少年端坐不动,只一壶酒喝光后又要了一壶。得知少年不会付不起酒钱,老刘也就不去管他,哪怕坐个一天他也不会介意。
约莫快到午时,酒馆里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如同少年这般吃了不走的也有好几个,三三两两围着桌子唠着嗑。也就是这个时候,老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庞。
说起来,这酒楼的位置选得也好,交通四通八达,来往进京出京的人都会路过,不少人会在这里歇上一歇才会继续上路。也有商人看中老刘的老实,和客户选择在这里交货,更有人看中这里的人流把这里当做信息的集散地。而事实上开馆二十年,确实有不少小道消息是从老刘这里散发出去的,昨日也是如此。而今日,那几个人又来了。
又是关于同安县主的事情么?老刘心里嘀咕。
几个人笑呵呵地进了酒馆,同昨日一样先是要了几坛子美酒并一些下酒菜,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酒意涌了上来,几个糙汉子脸都红了,说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一开始还是一桌人小声说,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很快整个铺子的人都听清楚了。
果然,还是跟同安县主谋杀自己亲姐姐的事情有关。
老刘心里暗暗叫苦,同安县主的事是能随便说的?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从这里传出去,他相信很快侯府、王府和大理寺的人就会找上他了。
“你们说的可当真?”有人昨日不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怎么不真?那同安县主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杀过南黔蛮子咧!”
明明是获得县主之名的大功劳,却被几人佐证成墨卿砚的心肠歹毒心狠手辣。
老刘余光一瞥,发现那独自喝酒的少年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几个传消息的汉子身上,眼睛里冒着熊熊火焰,就好像人家说的不是同安县主而是他一样。老刘打了个寒颤,没想到少年小小年纪气性倒是血性,看他青筋暴起,他担心他随时都会出手砸了他的铺子。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有人疑惑地问道:“这事儿你们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嗨,这有什么难的?哥几个上头有人,自然就知道了!”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偏偏周围人吃这一套。上头有人,这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情。
“跟你们说啊……”几个大汉酒劲上来更加口不择言,说起墨卿砚的事情来更是什么有的没的都胡乱说,什么臊话段子都敢说,听得老刘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要是那县主的亲人,这时候怎么也忍不了啦。”老刘心想。
正想着,只听一声巨响,他心里一个不好,颤抖着心回过头去,发现那少年果然沉不住气了,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力气,一张桌子就这样生生被他一巴掌拍塌了,偏偏坏的还不是少年坐着的桌子,而是隔壁一桌,顿时酒菜什么洒了一地,那桌子上坐着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这位客官那,小人这店开得不容易,您不能……”话还没说话,迎空飞来一个东西砸到了他的鼻梁上。捂着发疼的鼻子,擦干不自觉流下来的泪水,老刘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整个钱袋子,里面满满的碎银。
“抱歉老板,这点钱够不够赔你整个铺子?”
“够,够!”老刘飞快地把钱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开店二十年,这样砸场子的也见得多了,只要赔钱,什么都好说。
少年也不去管老刘的动作,而是在其他客人惊讶的目光中提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