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依旧格外小心,再三确认了没人跟着才随着那姑娘进了院子。等听到小院的门被关上,墨卿砚才探出了头,眼里早已盛满了怒火。
好一个宋骁,明明与她的好闺蜜订了亲,却在外面和其他姑娘勾三搭四,今日若不是被她瞧见,怕是大家都被他腼腆的外表给欺瞒住了。若这女人真是他养的外室,她就是拼上自己的名声也要为林倾语讨回个公道。
足尖一点,墨卿砚就翻上了小院旁的一棵树上,她小心翼翼地掩藏身形,确认不会被人发现了才朝院子里张望。院中十分空荡,竟没什么摆放的东西,屋子看起来也很老旧,怎么看也不像是养外室的地方。
宋骁和那姑娘就站在院子里讲话,墨卿砚侧耳倾听,只听宋骁带着内疚的语气说道:“这些日子让姑娘住这种地方,真是对不住了。在下还是学生,手里闲钱不多,也就只能找着这么一处地方给你藏身。”
“宋公子何必这么说?若不是宋公子相救,这会儿品娘还不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比起从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这地方已经好上不少了。”
“姑娘受苦了。”
隔了一会儿,宋骁的声音又响起:“一切可都收拾好了?我已为你打点好一切,只要你能顺利出京,今后寻个踏实的人嫁了吧。京城这地方,虽繁华,却有更多的龌龊。叫我说,今后若是侥幸得中,还指望着把我往外派,去到那些淳朴的小县城去。”
那个唤品娘的声音低了些:“是我一时间迷了眼,贪图繁华富贵,却差点搭上了自己。宋公子大恩大德,品娘无以为报,本该以身相许的……”
“哎哎,可别。”宋骁急得跳脚,“在下可是订了亲的。”
品娘噗嗤一笑:“就是知道这点,才答应了你要离开京城的。真羡慕,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般好运,能与宋公子结亲。”
“她,是个好姑娘。”宋骁的语气里比方才要温柔多了,“去年我还是个调皮鬼,逃了课偷偷去看女孩子家的女学考试,结果目睹了她惊马的一幕。后来我记挂着她的伤,偷偷跑去了她休息的屋子门口,就叫我瞧见了她对丫鬟故作笑颜的模样,那时起我便记住了她,也有些心疼她。”说到这里,宋骁很不好意思,“她根本不知道我关注她许久,我也不敢说,怕被说成是登徒子偷窥她。”
品娘听了有些吃味:“宋公子对那位官家小姐真是深情。”那样明显的酸意,就是墨卿砚也听出来了,然而宋骁却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还乐呵呵地笑着:“是啊,能与她订亲,我三晚没睡着觉,总以为那是梦。”说完抓了抓头,“真抱歉,跟你说了这么多无趣的话儿。”
“没事。”品娘僵着脸,却不得不说,“我听着挺有趣的。”
宋骁脸上绽放出傻憨的笑容,随后才想起来正事:“马车就在巷口,只要你上了马车,过了城门,从前的那些糟心事也就不会再有了。”
“公子对品娘做这些,品娘真的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允许品娘为您磕三个头。”
墨卿砚半趴在树上,透过缝隙看着那女子真的对宋骁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两人一起出了小院,左右警惕着,一点一点挪到了巷口停着的那辆马车上。品娘略掀起帘子,湿润的眸里依依不舍的感情尽数透露了出来。然而宋骁却没看见,末了还傻呵呵地对她挥手送别。
“我都有点可怜那姑娘了。”冷不防的,宋骁身后突然站了个人。
“墨、墨三小姐……”宋骁像是见了鬼,倒退着避开好几步,却“砰”一下撞上后头的墙壁,最后捂着后脑勺疼得蹲了下来。
墨卿砚哑然,现在她不仅同情起那个叫品娘的,还开始同情起白宜妍了。照方才宋骁的话说,他心里的人始终都是林倾语,怕是白宜妍那番柔情他全然没能看懂。就好比方才品娘那样楚楚可怜的眼神,恐怕只要宋骁说一句话,她就会跳下车不走了。
“你该庆幸,方才的话是叫我听了,回头还能在你未来媳妇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否则若换一个人来,瞧见你和一个姑娘在这么偏远的小巷子里,还不知该怎么编排关于你的闲言碎语。”
宋骁吓得抹了一把汗,谢天谢地,他刚才没说什么不对的话。这墨三娘可是个脾气直的,一个不好说不定她腰间那把小太刀就招呼上来了。
想到这里,宋骁脖子伸了伸,鼓起勇气道:“墨三小姐放心,我对林姑娘是真心,若今后有什么对不起她的,您尽管那这刀来把我戳成个窟窿。”
墨卿砚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是,有墨三小姐为林姑娘撑腰,我哪敢做叫她伤心的事呢。”那样羞涩腼腆的少年,说出这些承诺时却是勇敢认真的。
墨卿砚这才放了心,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光说可没用,只要你做了一丁点儿不对的事,我就要找你说道说道的。”
“你大可放心。”
“对了。”墨卿砚好奇道,“那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话题,宋骁就忍不住叹气了:“唉,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差点就被人给卖了。”
“这是怎么说的?”
“听她自个儿说的,来了京城后见了大世面,她便不肯走了,无意听人说有个报酬高的活儿,她便去了,随后就被人关起来了。”
“她遇上人贩子了?”
“可不就是,据说关在某个大宅院的地窖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