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静谧的夜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像极了无声的野兽,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猎物准备伺机而动。
昏暗的灯光下透出女子婀娜多姿的剪影,托腮而坐,时而拂拭额前秀发,时而以手掩面,作蹙额顿首状,心似千千结。
“夜已二更,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茯苓用发簪挑弄着灯芯,对着忽明忽暗的灯芯喃喃自语。尽管知道他武功高强,不会出什么事,对于他的迟迟未归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喜欢上一个人,也就开始了牵肠挂肚的酷刑了。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喜不喜欢却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一个人寻寻觅觅患得患失的旅程。
只可惜,四周静静的,没有人能抚平她眉间的担忧。推门而出,临风而立,任凭湿气席卷额头眉心。
等,虽说是保持原地,却也是最困难的坚持。
“你就是茯苓吧,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她侧方传来,茯苓顿时愣住,如坠千年寒冰中。
从远处走来的女人竟然和她拥有同一张脸,不,是她和她拥有同一张脸才对。
“你…你是?”茯苓错愕,话出口就后悔了,眼角零碎的泪无声滑落。这还用问么,她肯定就是谷天祈口中念念不忘的无意。
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怪不得他会将她错认为童年的青梅竹马。天知道她这些天扮演着多么可笑的角色,一股被愚弄被欺骗的屈辱伤心感阵阵袭来,在心头翻涌,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倒地之前,她似乎闻到熟悉的气味,紧接着是一片温暖的柔软中。
“别骗自己了,都是假象。真人已经回来了,替代品也该扔掉了,不是吗?”黑暗袭来前,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催眠着自己。
“茯苓——”谷天祈歇斯底里的喊着,没想到匆匆赶回来看到的竟然是这种画面,揪心疼痛,施展轻功接住她冰冷的身躯。
潞州是个交通要地,消息散的快。为了甩掉跟踪而来的黑衣人,他们特地围城绕了几圈才回唐门别院。突然看到这种画面,谷天祈第一反应是着了道,那些黑衣人已经先动手了。
“不关我事,我只是想过来让茯苓姑娘指点一下我的易容术还有那些不足,哪知道她?”被他凌冽的扫视,与茯苓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吓得连忙摆手,示意不管她事。
“陆英,你先带云清去我房间,我马上就来。”谷天祈诊断出怀里的人儿只是急火攻心暂时昏迷,没什么大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哎,等一下,让我再仔细端详一下她!”云清意犹未尽,极不情愿的被陆英拉走了。
“无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放心,有我在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谷天祈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温柔的为她盖上被褥,掩门而去。
“天祈哥哥,你快来跟我说说茯苓姐姐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云清扯着他的衣角,俏皮的问。
“清儿,不得对主子无理。”陆英连忙上前制止这小丫头鲁莽的动作。
“天祈哥哥不会生气的,他以前对清儿可好了。”云清不依不饶,满怀期待的看向谷天祈。
“清儿还是老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谷天祈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淡淡的笑着回看她,狡黠颖慧的大眼睛,依稀透着当年的可人模样,宛然没有双十年华姑娘应有的矜持与温婉。
“主子不见笑就好,你也知道这丫头向来没礼数惯了。”陆英见主子并未带有愠色,神情也轻松起来。对这个义妹陆英向来是又爱又怕,她娇俏可人的时候十分让人怜爱,调皮捣蛋的时候也格外让人头疼。倒是主子对她很是照顾,对于她的撒娇捣蛋从没有过半分不耐烦,或许是因为楠叔之死对她心存愧疚的缘故吧。
“我爹娘全死了,反正也没有人管我懂不懂礼数。你看,我不懂礼数,不也活得很开心吗?”云清反驳,转身抱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一点不避讳男女之嫌。
“看你这样,将来谁敢娶你?”陆英怜爱的拧了拧她的小鼻子,揶揄道。
“嫁不出去更好,那我就可以一辈子跟着你跟天祈哥哥了。我也就剩你们两个亲人了,天祈哥哥答应过我爹会养我一辈子的,所以就算嫁不出去我也不怕,你们会养我一辈子的。”云清有恃无恐的说。
“别,我跟主子还想多过几年清净日子呢,有你在,天天还不聒噪死了!”陆英连连后退,逃避她的熊抱。
“看来小丫头的易容术还真有些道行,足以以假乱真了,不知道你的武功如何?”谷天祈仔细的端详后,由衷的称赞,突然蹲下身子,一个风卷落叶直击她的下身,动作又快又准。
“那是自然,这些年,我可是听你的话潜心在岩谷跟师傅学习易容术,连无涯师傅都夸我青出于蓝呢。”云清灵巧一跃,跳到门旁,拍着胸脯自豪的说,大眼睛忽闪忽闪,神神秘秘的低声问,“天祈哥哥,那位茯苓姑娘真的就是无意小姐吗?那我一会儿能不能见见她,我好多年没见她了,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呢。”
听她说到心上人,谷天祈脸色变的温和多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秀发,笑了笑,说:“会有机会的,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妨先回房休息,明早等你醒来,再让你跟她聊天好不好?”
“好吧,那就不打扰天祈哥哥休息了,我要——我要大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