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谁料天亮出了大太阳,雪意融融,又恰逢除夕,阖宫上下一片欢腾,满是祥和景象。
“恭喜皇上,大唐明年会更繁盛的。”武惠妃侍奉着唐玄宗穿衣,眼神瞄着窗外的喜鹊,莞尔一笑道。
唐玄宗不解,移目盯着她带着抹好奇探究的意味,“这大唐的国运是否繁盛,爱妃如何知道?莫非你能掐会算?”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臣妾哪有能掐会算的异能!左不过是听老人们说瑞雪兆丰年,今早又听喜鹊在梅树枝头欢叫,这才卖弄一下沾点喜气。谁知皇上竟这般小气,连个好意头都不留给臣妾!”武惠妃嘴角上弯,妩媚一笑,眉眼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撒娇。
“朕才说了一句,你这儿就有十句等着,怎还算是朕欺负你呢?”唐玄宗用手指轻轻滑过她那绝美的容颜,心悦诚服的轻笑道。
武惠妃脸上微微泛着红润,笑盈盈地向他回禀,“今晚合宫家宴已筹备的七七八八,这菜品与宴席名单皇上要不要先过目一下?”
“不必了,你心细如发素来恭谨思密周详,办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朕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唐玄宗放心的交代,待见眼前的佳人媚眼黛眉,柳腰丰臀,容色无双,乌黑长发沿着白皙的颈项,如锦缎丝滑,岁月竟未在她身上留下半分足迹。他心里不禁绮念丛生,心猿意马的吟起佳句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朕今生能娶得这么一位美人,何其有幸呐!”
“皇上谬赞了!皇上,你已为太华、孝昌两位公主择婿,虽未大婚,但此事大伙儿均是心知肚明,故而臣妾在宴会宾客名单上追加了羽林军统领杨錡、靖远侯章渊清、忠义侯谷天祈三人,皇上意下如何?”武惠妃得意的娇笑,得皇上如此嘉奖也不白费平日里为保容颜下得那些功夫。
“爱妃说得有理,既然不久便是一家人,常聚聚也是好的。倒是那新任武状元林少顷颇得朕心,爱妃可追加他来宫赴宴。”唐玄宗稍作沉思,柔声叮嘱。
武惠妃见他这般表态,也不惊奇,已大略揣度出他的心思,不温不火的问了出来,“奥,皇上纵使赏识臣子,也很少恩准臣子入家宴,莫非皇上又想做回月老牵红线?”
“朕心里想什么都瞒过不爱妃的眼睛。万春公主精通音律学富五车,朕自幼对她怜爱有加,虽说她未到出嫁之年,早早为之择一门婚事也是好的。朕看那林少顷不仅武艺超群,更是难得的仪表堂堂,周身气质与诸位皇子比起来都毫不逊色。若是万春能与他结为连理,郎才女貌,这世上岂不又多了一对璧人?”唐玄宗臂弯一收,纤柔腰身已置于怀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喃喃道。
温热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鼻端又传来阳刚之气,武惠妃脸上露出头疼之色,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嗔怪道,“皇上您啊真是愈来愈玩兴大发了。整日忙着思虑国事伤透脑筋还不够,偏又要学那月老管起姻缘之事来!”
“朕日日有爱妃常伴身侧,自然也想身边的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唐玄宗拉起她衣袖露出凝脂皓腕,温柔的抚摸着,满意的说。
“以臣妾看来,皇上是越活越年轻,有些游戏人间的念头来了。气色越来越红润,如今就连日常所穿的衣物的颜色愈发喜爱年轻活泼的了。”武惠妃欲擒故纵的推开他少许,笑得花枝乱颤。
“是吗?如此看来,神游子进奉的丹药却有神效。他日让他在炼制几颗,爱妃可与朕一同服用,日后咱们也好做一对神仙眷侣。”唐玄宗故作惊讶,脸上却是无限欢喜。
武惠妃见时机成熟,婀娜娇躯微微一福,故作不经意的说,“这世上有没有神仙臣妾不知,臣妾只愿能与皇上白首不相离。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爱妃大可放心,立你为后是早晚的事,朕绝不会亏待你。待来年命人选个好日子,也该办一办了。”唐玄宗听出话外之音,略带歉意的承诺。
自古以来,只有一国之母的皇后能在皇上龙驭宾天后一同合葬,妃子只能葬入妃陵。武惠妃这番话正是不着痕迹的提醒他册立皇后之事。
武惠妃闻言强抑喜色,命人端上早膳,开心的享受这欢乐晨光。
各宫上下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鞭炮声此起彼伏,从模糊到清晰,即使掩着耳朵也无法逃脱这震耳欲聋的喧嚣。
每逢佳节倍思亲。茯苓一早便盯着忙忙碌碌的人,无聊的只想睡觉。佳节是给有家人的人团圆用的,礼乐声阵阵,人,越是身处喧闹处,越容易觉得孤独。茯苓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竹林里,不哭、不笑,仿佛就要固化为一座雕像。她知道自己就像一只驼鸟,对生活无力时,只能懦弱的选择暂时逃离掩盖脆弱。
“我猜你就在这里。”谷天祈轻出声,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子,又补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饮酒作乐做个伴如何?”
“知道我不开心便会来竹林里坐着的大有人在,然而深知我心知我此刻想要饮酒的人唯你一个。”茯苓欠了欠身子,示意他坐在身旁,轻声叹,“你没有家人,我却是有家人不如无家人。天将降大任如斯人也才会苦其心志,为何对我这种只求平凡度日的人这般刁难?莫非真是越简单的心愿越难达成吗?”
“苓儿,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再是孤单一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