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主要职责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科举和外事活动。
礼仪、祭祀、宴餐,这些事一年有几次是有数的,外事活动几年有一次都是不一定的。
那么礼部最重要的工作就只剩下一项了,那就三年一次的科举。
礼部尚书是礼部的最高级长官,这次的科举舞弊案当由谁负责?
苗世谨的冷汗几乎要渗透了他的官服,这桩案子定死了的话,苗家就算定死了。
“皇上,这不,这不可能啊。”苗世谨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出现,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思维都冻住了。
“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满朝文武有目共睹,还有什么不可能?”皇帝气的一脚踹翻了龙书案,接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万岁息怒。”
“龙体要紧,请万岁息怒。”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叩头高呼。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忙,捧痰盂、拍后背、拂前胸,皇帝这口气总算是顺了过来。
礼部下设四司: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音享)廪饩(音细)牲牢事务。
显而易见平时四司当中最肥的当属仪制清吏司,现在仪制清吏司的人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进过礼部,哪怕从出生就没识过字,一直在荒山种地也好。
“礼部尚书苗世谨玩忽职守,视科举如儿戏,竟敢泄漏考题营私舞弊,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枉食朝廷俸禄,辜负皇恩,甚失朕心。”
皇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说得气势十足,未免有些劳累了,扶着龙书案大口的喘着粗气。
“皇上,皇上,臣没有啊,臣没有泄漏考题,臣万死不敢啊。”苗世谨跪爬两步,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辩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打碎他的脑壳他也想不到能出这种事,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太意外了,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考题是你出的,除了你以外就只有朕知道,你没有泄漏考题,难道是朕泄漏出去的?”
皇上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任谁也看得出皇上对苗世谨失望已极。
“不,不。”苗世谨当然无法相信会是皇上泄漏出去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绝不可能的。
那么考题怎么会泄漏了呢?还有谁会知道?苗世谨忽然想起那天他去过坤宁宫,随口说过考题是大争之世,莫非皇后宫里的下人们传了出去?
这考题卖个百金千金乃至万金都有可能,人为财死,有利可图什么事不敢干?
况且除此之外,苗世谨的确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考题了。
“皇上,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一定能查出是什么人泄漏了考题。”
“不必了,查案是刑部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皇帝长叹一声:“把礼部尚书苗世谨、礼部侍郎潘九城、秦明和送刑部天字号大牢关押,仪制清吏司一干人等皆交由刑部审理。”
潘九城,人称九公子,苗世谨的女婿。秦明和,前科探花,苗世谨的外甥。这两个人在帝都也都是相当有名的上流人物。
科举案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得把苗世谨暂且收监,但潘九城就是可抓可不抓的了。今年的科举可以说跟潘九城没有关系。
潘九城虽然是礼部侍郎,但他主要负责主客清吏司和精膳清吏司,与科举一点边儿都不沾。
秦明和倒是不冤,毕竟他管着仪制清吏司。
朝堂上这些人要说办正事或许没多大能耐,要说揣摩人心,尤其是揣摩上意,那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全是成了精的货色。
莫说这么明显的举动,就是放个屁,他们都能分析出个长短来。
以苗皇后宠冠后宫的势头,苗家根深蒂固的财权、人脉,皇帝轻易不会有动苗家的念头。
即使出了这么大的科举案,皇上也就是走走过场,把苗世谨收监然后‘查清’案情之后再放出来,或降级或罚俸,说不准还能升官。
所以满朝的文武这时候会看事的都应该赶紧磕头为苗家求情。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痛哭流涕的站出来替苗家说好话。
因为大家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了,皇帝连九公子都不放过,潘九城除了是礼部的人以外,就没有别的理由拘捕他了。
皇帝为什么连他一起下狱?这就是一个信号,凡是沾苗字的都得小心了。这就是要‘倒苗’,这时候谁替苗家说话谁就是乱臣贼子,谁就是逆党余孽。
没见昨天把静皇贵妃接回宫了吗?今天就把苗家中心人物都下了大狱。
这些贡生都是千里迢迢赶奔京城来求官的,如今都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礼部尚书都被关进大牢了,他们能有活路吗?
“你们这些糊涂东西,寒窗苦读十余载都学了些什么?做人当以诚为本,你们连诚信二字都做不到,还求的什么官?”
皇帝训斥了他们一番,倒没有给他们定罪。
“念你们都是初犯,每人五板子且寄下,都回去好生读书。今科皇榜作废,十日后重考。再有营私舞弊者这五板子朕加倍赏回去。”
皇帝一句话把那些贡生的心又按回了胸腔,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嘴都不敢张大了,生怕把心吐出来。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户部尚书杜茂卿下了朝堂拉着刘丞相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