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摆摆手,宫娥拉开正厅的大门。苏若玉嘴唇紧紧抿着,咬着牙根,面红过耳。
报门,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也不难。但当谁真的很认真的喊出那不算太长的一句话,真的跪下去的时候,谁心里才真的能体会到那是怎样的屈辱。
要说这屈辱也是她自己找来的,她本来是想炫耀她的身份,三品诰命夫人让她觉得无上荣光,骄-傲得目空一切。
问题在于狼可以在狗面前卖弄,能在虎面前卖弄吗?三品诰命夫人在世人眼中是何等的荣耀?
一品内命妇见太子妃也得跪拜,三品外命妇在太子妃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啊。
就算太子死了,太子妃的封号、金册、金宝全都没动啊,苏若水依然是太子妃,苏若玉竟然拿着她将军夫人、三品诰命的身份来显摆,这哪里是炫耀?分明是现眼。
“骠骑将军郁冬青府上三品诰命夫人苏若玉参见太子妃殿下!”
苏若玉进门规规矩矩的叩头。
苏若水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位上,面上不喜不嗔,声调不高不低的说了句:“平身。”
“谢太子妃殿下,娘娘千岁千千岁。”
“赐座。”
宫女引着苏若玉在下面坐了,苏若水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我姐妹原本不必这么正式的,可你穿得这么正式,我也不好太随意了。”
苏若水原本无意羞辱她,她上门来抖威风,当然要打压她的气焰。
“倒是臣妾给娘娘添了麻烦了。”
“没说的,你一向是无事不登门,今天来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郁将军回来了还升了官,连我也被封了个诰命夫人。我想着这也算是我苏家的荣耀,就过来和娘娘说一声,让娘娘也高兴高兴。”
苏若玉得意洋洋的神情,她真是高兴极了。我男人回来了,你男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倒是好事,不过我早就知道了。父皇本来打算给郁将军连升三-级的,我想咱们苏家出了三个将军已经够荣耀的了,升赏过重未免惹人非议,才升了一级的。”
苏若水还弄出个语重心长的样子:“二姐,你说三妹做的对吗?”
“对,当然对呀。”苏若玉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官升一级把苏若玉差点乐疯,原来苏若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她家郁将军降了两级。
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苏若水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气她。反正苏若玉是属于怎么努力都挽不回的敌人了,她今天来就是来气苏若水的,苏若水当然会毫不留情的以其人之道还之。
苏若玉被气得浑身颤-抖,跟苏若水也没什么话好说。坐了一会儿怎么也气不到苏若水,她便告退了。
出了厅门绕过几条小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吓了苏若玉一跳。抬头看时却是熟人,阳光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挡住苏若玉的不是别人,正是刑天麟。
“你,你干什么?”苏若玉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刑家的人。
“你干了什么?”刑天麟两只眸子里迸出能冻死人的寒光,用剑鞘横指着她的脖颈,步步向前紧逼,苏若玉只好步步后退。
“啊。”苏若玉靠到了一根红柱子上,她退无可退了。
刑天麟一个甩头的动作,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四处望望空无一人,苏若玉的脸吓得一会儿比一会儿白。
“你,你想,干,干什么?”苏若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艳芳楼里那个阉货死了,是你干的吧?”
苏若玉吓得眼中含泪,背靠着柱子一动也不敢动,不承认也不否认。
“城东客栈被焚,掌柜的、厨子、伙计、住客共计二十三人全被烧死,是你干的吧?”
“不!不是我!我没有,没有。”苏若玉像才听懂似的,拼命的摇头。
她望望两边,一个人也没有,无边的恐惧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抱头大叫起来:“啊~”
话说那一天刑天麒的突然出现,让苏若玉昼夜不寐、寝食难安。
艳芳楼里的那个在青-楼工作的太监,就是当初爬上二夫人床的那位。
刚被送到青-楼的时候只做些杂活,像刷夜壶、打扫院子等。他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便把他的事到处跟人说,反正他已经这样了,丢苏家的脸就解他的恨。
他原本相貌就不丑,只是贪色过度身子有点虚弱,身材偏瘦些。净了身就更显得单薄,以至有一次被人误认作女相公。
他知道那人是无意的,但对他来说却是狠狠刺痛了他的内心,他最怕别人说他不是男人,尽管他真的不是男人了。
原本没有人知道他净了身,有一天头牌姑娘金儿被人抢了生意,心情不好赌气闭门谢客。
说是一个月都不接客了,反正她能拿出钱来上交,也没人强迫她。
三天没到头,妓-女那还能耐得住寂-寞?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妓-女也讲个面子。
金儿就拉着那阉货在屋里喝酒,反正他是艳芳楼的杂工,不收钱就不算接客。
酒入愁肠很快那阉货就醉倒了,金儿把他拉上-床才知道他净了身。金儿从没见过太监的身子,这可太有意思了。
她发现了个奇货,她并没有声张只是威胁他天天陪着自己,否则就给他说出去。
虽然太监做不了实质的事,但亲亲抱抱摸摸蹭蹭都是可以的。金儿发现跟他亲热的感觉比跟男人好多了,就私藏了这么个宝贝。
时间久了难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