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金教授的话绝对会让人哭笑不得:你有没有搞错,人家是外资公司的高管,用得着丢掉这个含金量极大的职位去读什么大学、去读研究生?这不是傻吗?就算读了博士,将来出来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职位。
不过,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觉得很正常,金教授的话若传出去,绝对还有人会羡慕姜新圩呢,因为金教授的研究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可比后来的大学生含金量高多了,人们虽然没有几个钱,但大多数人都很清高,虽然不能说鄙视金钱,但很看重知识。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完全被金钱“腐蚀”掉,他们的观念还可以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来形容。
姜新圩没有答应自己做不做他的研究生,而是问道:“金教授,相比意大利送来的这些单晶炉,我们自己的单晶炉有哪些缺点或不足?”
听姜新圩问到具体的技术问题,金教授认真地回答道:“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我们的材料不行,特别是坩埚,我们的不但寿命短,用不了几次就得报废,而且还容易成为单晶硅的污染源,坩埚本身含的元素会渗入单晶硅中影响它们的质量。
第二个不足就是我们的控制系统太简陋,在这方面主要是我的原因,是我不重视,认为能简单就简单,只要我们的炉膛好,我们的加热系统好就行,因此我们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精力和资金来研发我们的控制系统……”
说到这里,金嵩永不好意思地说道:“也许我是材料专家,百分之九十的心思用在了材料研究上,对其他相关的领域不重视,缺乏必要的关心。”
姜新圩宽解道:“你太自责了,我国的控制技术也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你就是真的花资金来做这个,也未必能提高多少。更何况你们的资金真是捉襟见肘,连材料研究的资金都无法保证,哪里还有闲钱去搞一些辅助性的研究?你们一直都在强调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先抓主要矛盾,是不?”
金嵩永似乎见到了知音,很是感叹地说道:“是啊,想不到姜总很了解我们的情况。……,哎,有时为了采购一个高级一点的传感器,我们都得打好几次报告才行。”
姜新圩没有继续陪同对方一起感受无钱的痛苦,而是说道:“我可以帮助你们临时性的解决坩埚问题,可以帮助你们解决控制系统的问题。……,还有,等我们的资金充裕了,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科研资金。……,时间定在今年下半年吧,那时候我们的资金应该够了。”
对于姜新圩提出的提供科研资金,金嵩永不怎么关心,毕竟他呆的国家级科研单位,资金从来都是上级拨付,他关心的是姜新圩的两个承诺。不过,他没有什么激动,而是很怀疑地问道:“你能解决我们这两大问题?……,如果你能解决这两大问题,那你还需要我们干什么?你们自己可以直接研究,可以甩开我们,直接向专利局提出申请就行。”
姜新圩说道:“不行,我们只能帮一些忙,只能帮你们解决几个单方面的问题,但单晶炉的整体设计和制造还得麻烦你们,我们可没有这个力量,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听到他如此吹牛,沈中海内心感到一阵羞愧: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位不要脸的老板。你帮他们解决几个问题,说的好轻松,可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中科院的专家啊,姜总!
金嵩永则提醒道:“姜总,你应该不太了解单晶炉的功能,不知道当今世界在单晶炉的发展水平……”
姜新圩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你别说得这么客气,不就是说我无知者无畏吗?”
金嵩永点头道:“确实,我认为你是这样。就如我那天讲课所说的,原子弹的原理就是中学生都能懂,但真正能造出安全的、可以投入实战的原子弹的国家却没有几个。”
姜新圩一点也不生气,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怎么解决坩埚的问题,怎么解决控制系统的问题?也许我还真的掌握了一定知识,真能提出一点点建议呢?要知道,我可是跟老外联系很多的。……,难道你真以为那次我提出热反射器只是因为灵光一现?”
金嵩永一愣,有点赌气似地说道:“那你说说你如何解决坩埚的问题?你不会说你竟然还知道如何生产高质量的坩埚吧?”
姜新圩笑着说道:“呵呵,我确实不知道如何生产坩埚,更别说生产高质量的坩埚了。但我……”
政府官员出身的沈中海显然有点不适应外资企业的领导“调戏”国家大科研单位的专家,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大知识分子,就忍不住对姜新圩说道:“姜总,人家金教授一向说话严谨,不习惯开玩笑。”
这话虽然说得很有节制,但还是表露了对姜新圩的不满。
姜新圩没有理会他的插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给金嵩永道:“金教授,这是我解决问答的方案。坩埚的问题目前有两种技术来解决,第一种就是给坩埚涂上一层敷层,用敷层来隔绝坩埚本身与原材料的接触,这样就可以避免它污染单晶硅,避免拖累单晶硅的纯度和质量了。第二种方法就是采用区熔法,也就是设法让原材料在一个设定的区域熔化,利用液体的表面张力,使熔化的材料悬浮起来,根本不与坩埚接触,这样也能……”
金嵩永大吃一惊,本来不怎么愿意接姜新圩递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