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朝爹爹直言道:
“今日你闺女在这里,我看还是直说了吧,你既与公主殿下有了肌肤之亲,这婚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莫再做无谓之争了!”
楼墨年并不曾预料帝后竟会当着锦歌的面,将话说的这般直白,面上隐隐有了怒意。
尽管他平日里皆是一幅两袖清风的儒雅模样,可一旦正色微怒,倒是气场十足。
这不,连帝君都隐隐感觉到什么,忙打圆场,私下劝道:
“楼爱卿,你我既为堂堂男儿,就莫要让女子无颜了吧?”
爹爹苍白着脸,并不再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锦歌揉了揉头上那两只颇显娇俏的羊角辫,无辜而大声的问:
“爹爹,肌肤之亲是什么意思?”
偌大的未央宫内,一时回荡着锦歌霸气十足的童音,锦歌偷偷瞄见帝君身侧端着茶水的小太监,一个惊吓差点儿没扶稳托盘。
“这……”
爹爹脸上果然敛了逐渐弥漫的杀意,转而面色微红,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当着众目睽睽,与锦歌作答。
帝君帝后也是面上一噎,想起锦歌因没有娘亲在侧,年纪又确实小了些,不通人事也是常理。
原本哭的正起劲的公主殿下一听,竟然停止了哭声,脸上也泛着烧红。
“锦歌听隔壁王地主家的小桃红说,肌肤之亲就是两个大人tuō_guāng了衣服在一起睡觉,是也不是?”
环顾四周,见无人应答,锦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自说道。
这下不仅公主脸红了,整个未央宫里,凡是能听见锦歌讲话的男男女女,就连那不男不女的,都红了脸。
估计他们这会儿都在想,这谁tmd王地主家的小桃红,连这个能跟孩子说吗!
“爹爹,你跟公主殿下睡觉了吗?”
尚不等楼墨年缓了脸色开口,锦歌便又是一剂猛药。
帝君忍不住轻咳出声,身侧小太监忙会意的递了茶水过来,颇得帝君一个赞赏的眼光。
帝后转了脸,似乎装作与满面羞红的公主殿下正讨论着“明日天气会怎样”的话题。
“没……没有。”爹爹面色也是有些不自然,却是肯定的回复。
原来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啊!锦歌心里有了底。
那瞧着帝君帝后夫妻二人,这是要催米下锅啊?
“帝君帝后,我家爹爹说,不曾与这位公主殿下睡过觉,这样就不用娶了吧?”
帝君帝后没曾想锦歌会将如此尴尬的问题抛给他们,当下面色一青。长公主的面色就更难看了,盯着锦歌的眼神很是凶狠。
“这……”
“咦?爹爹,那如此说来,你岂不是要娶清风馆的柳公子和酥梦乡的文公子啦?我见你昨日还与他们睡在一起来着。”
不等帝后艰难开口圆场,锦歌高兴地跳起身拍手道,
“太好了,爹爹,还是将仙女公主一并娶回来好了,这样若你日后跟柳公子文公子睡觉时,就有人在府里陪我玩儿了!”
“噗——”帝君一口茶喷在小太监脸上,就差没喷血了。
帝后原正拍着公主的手背,一副“公主放心,本宫定为你做主”的架势,闻言手一抖,差点儿没失手拍在公主大腿上。
顿时睁大眼,目光不停的盘旋在锦歌与楼墨年面上。
公主殿下听闻,早就惊得口不能泣,傻愣在当下。
莫说外人了,就连这当事人楼相脸上也是一白,随机一抹苦笑染在眉间。
锦歌仿佛已经听到他熟稔的叹声:“哎……小夭…….”
未央宫一众婢仆在瞬间互相传递着眼色,那其中夹杂着信息量颇大,一时难以消化的意味。
锦歌依旧笑眯眯的傻乐着,众人便将目光投向此时一脸苍白,却又半分不予否认的丞相大人身上。
接着,众人瞬间释然了。
原来……,如此……!
眼下最为尴尬的却是帝君帝后以及另一当事人——青玄长公主殿下了。
帝君帝后颇是为难的看向长公主,以眼神传达着一句话,两个字:
“你看……”
长公主一时间还蒙着,如何也不曾想过会有这种逆袭的结局。
清风馆和酥梦乡,连她这远在邻国的公主都听说过。
那可是大夏首屈一指的男倌店,转为有断袖和龙阳之好的达官贵人所设,里头尽是yín_dàng迷乱之事。
楼相乃堂堂男儿,为妻守丧多年,众人皆知。如今被其痴女一语道破其中原委,当着众人之面,居然丝毫不辨解,此事一时尚难辨真伪。可若此事当真,她贵为一国公主,怎能与男倌共事一夫?
这一局,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长公主惨白着脸,眼下这……该如何收场才是?
于是乎,这位刚刚还大声啼哭的长公主殿下,咬了咬唇,干脆两眼一闭,晕过去算了……
这不知为谁一夜精心策划的闹剧,居然在“丞相大人是断袖,原来一切是误会”的结局中,完美的划上了省略号。
回府的马车上,楼相大人看着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众人自是不敢大声喘气。直到离宫一段路程后,马车里霎时传来激荡人心的爆笑声。
那是锦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父亲这般开怀大笑过。
回到府中,已是子时。
陈福一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一路从锦州赶了回来。
马车停在相符门前时,揭开车帘,便可见门口高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