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兹事体大,这无凭无据的,锦歌也不敢断然说出口。
可是,万一这一切是真的呢?
帝君安陵越当日派兵陵安,那是借着薛嫔当时有孕却被下毒一事,多年来皇嗣不保,只怕帝君疑心他国从中作祟,或许私下里已然掌握了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二十万大军,再加上部队的后勤、陵安当地的守军以及侯府自己的精锐,约莫能达到三十万。
可纵是这般,洛绎都曾说过,陵安虽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敌得过两国联手。
锦歌不禁有些忧心,南宫臣布下如此一局,仅仅只是为了救明月帝姬么?
若是两国当真暗中勾结,只怕……这才是整盘棋局的一小部分吧?
如今府中没有玄衣卫,爹爹势单力薄又与自己断了联系,想必此时亦是左右制肘,爹爹他,会不会有危险?
“洛绎,初雪这一去已有两个月了,相府依旧不见人传信过来,我怕……”
洛绎接过茶水,浅饮了一口,清亮的眸子微微一顿,道:
“罗副将临行前便派了侍卫前去探路,回来报说前月平阳一带大雨,不少官道受阻。想必你家侍女是另觅它路,这才耽搁了些时日。楼相的家书,许亦是因此迟迟未到。”
锦歌听闻洛绎如此一说,心中稍稍宽慰了些。洛绎说的不无道理,眼下她只盼着初雪能平安回府。只有叫爹爹知晓这一切,或许才能解开困局。
若不是担心玄月安危,她此刻恨不能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如今她身在异乡,孤立无援,师父和玄月命悬一线,她着实没有心思在此地耗下去了。
管它什么封印,死就死吧!
洛绎见锦歌一改方才嬉笑神态,愁容满面,不忍宽慰道:
“等你这侍卫稍好一些,我便派人护送你们回长安,眼下多做他想亦无用处。”
锦歌被他猜中心事,抬眼感激的朝洛绎挤出一个笑来。
这洛老九瞧着一副纨绔样,心思倒是极细腻的。
思虑再三,锦歌缓声问道:
“既已查出此事或许有关青玄赤炎两国,你可要告知侯爷,也好早作打算?”
洛绎闻言停下拨弄杯盏的手指,抬眸道:
“三国鼎立,纵使大夏独霸一方,亦是多年前就做好迎敌打算的。不过……近来皇嗣夭折,帝后归天,军中又怪事频发,不知帝君知晓后,会做如何打算……”
听洛绎说洛候爷一早便有了御敌之策,锦歌心头稍稍放松了一些。
“对了,究竟薛嫔小产一事,为何会与帝后牵扯?”
帝后被幽静,后又死于大火。帝君安陵越一切按照帝后的礼制予以操办,由始至终并未下旨昭告天下有关皇嗣夭折与帝后有关一说。
若是在以前,锦歌定不会开口相问。不过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仿佛二人间不如以往那般隔阂了,锦歌这才敢问出口。
洛绎眸光一滞,又饮了一小口茶,面色有些不善:
“据说薛嫔因用了太后娘娘赏赐的香膏,香膏里叫人下了麝香。”
麝香?
那可是极易叫有孕女子滑台的药啊!
锦歌想不明白,即是太后娘娘赏赐,又怎会牵扯到帝后娘娘头上?
“太后娘娘在外礼佛,香膏是由帝后转交的。东窗事发后,郑太妃亲自请罪,道她亲眼所见帝后娘娘下了麝香,且命她送与薛嫔娘娘。”
洛绎面上染了几分愁容,解释道。
郑太妃?
那不是七王爷的生母吗?
七王爷与洛绎是至交,她母亲发下死罪,他本身尚未婚配与母同住宫中,只怕……少不了被连累。
“此事蹊跷,仅凭郑太妃一词,帝君就信了?”
洛绎抿着唇,片刻,叹了声气:
“帝后起先并不认罪,不过郑太妃亲自带人搜了未央宫,果然查出了暗藏的麝香。第二日,帝后便认了罪,且言多年来皇嗣不保都与她有关。帝君这才震怒之下,将她幽静在未央。”
这**果然是不太平啊,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竟能狠辣到如斯地步……锦歌不禁想到那平日里骄纵的安陵若雅,经此一难,只怕翻身都难了。
好在帝君在帝后归天百日后下旨,将安陵若雅赐婚与南宫臣,也算是圆了她一个心愿吧。
不过因要行守丧之礼,婚期需延期三年,这三年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那郑太妃与七王爷……”
锦歌试探着问,七王爷受难,想必洛绎心里定不好受。
“暂与郑太妃一道,被幽静在寝宫里,不得出宫。”
洛绎面色苦闷的说着话。
“你……别太担心了,如今就要立秋了,还有小半年他便能在自己的封地上迎娶南宫公主,到时你们一定能遇见。”
锦歌如是说着,心里笃定七王爷这半年过的定不如意。宫里那些下人个个眼高手低,攀权附势,这母子俩哪里能过着以往享受的日子?
洛绎没说话,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锦歌与洛绎说了小半会儿话,洛绎便出去办事了。
眼下军中出了一件件谋杀案,偏偏查不住凶手。为防士气低迷,奸人挑唆,军中副将及参军每日都需亲自巡查不同编队的军营,破除谣传,激励士气。
锦歌独自守在玄月的营帐里,不禁想到自己尚未能冲破体内封印,那三粒混着她血液的药丸也不知能起多大作用,玄月,到底何时才能苏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