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绎一路飞奔,亲自取来了锦歌搁置在枕下的紫色小瓶,面色凝重的交到锦歌手里。
玄月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人依旧是昏迷着,若不是那稍稍起伏的胸膛尚能叫人瞧出几分生气来,整个人看起来果真如死人一般沉寂。
众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在锦歌身上,一半是为瞧这解药究竟能否奏效,一半是在犹疑这侍卫在相府的身份。
一个大家闺秀,众目睽睽之下救人,救得还是个侍卫。众人尽管面上不说,心中还是有些唏嘘的。
锦歌此刻丝毫不敢大意,更无暇猜测旁人所想,从紫色瓶内倒出三粒药丸来。
立于一旁的军医不禁抬眼去看,这药丸呈褐色,仔细闻起来仿佛有一股清甜的香气。
不待军医仔细瞧个究竟,锦歌一把捏开玄月的嘴,将三粒药丸一并就这茶水灌了下去。
还好,尚能吞咽。
锦歌面上稍稍缓了缓,额上不知何时早已滋出一层汗珠,连后背都濡湿一片。
下面,就只能看天意了。
锦歌心中忐忑不安,那药丸是她自洛绎上回遇袭后便备下的。
因不知自己血水是否真的有效,她用利刃在小臂上划下一道不深的伤口,渗出的血水只够做这三粒药丸的。
本是考虑自己一旦离开陵安,便留与洛绎以备不时之需。没曾想,如今竟是用在玄月身上。
因封印一直未破,锦歌担心一粒药丸效力不够,只好将三粒一并丢进他口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洛候带着几名副将与锦歌洛绎一道守在内帐里。这相府侍卫伤的蹊跷,来路也不明,洛候心中很是忧虑。
军医就势检查了玄月的伤口,转身朝洛候摇了摇头。
“还是……止不住血么?”
锦歌眸中含着湿润,紧声问道。
军医躬身点了点头。
“小夭……”
洛绎见锦歌死死咬着唇,一副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只觉得喉头被什么哽住了一般,酸涩不已。
洛候见锦歌对此侍卫极是上心,便也不难猜到这侍卫只怕是在相府身份不低的。如今此人不知是受了相爷之命前来寻锦歌,还是其他原因,却在半途受人追杀,逃亡之际受不住毒发,这才倒在了半道上。
见锦歌一脸意外的神情,洛候心中笃定,锦歌定然也不晓得这侍卫受伤的缘由。
止不住血,那这人真就救不了了。
洛候心中哀叹一声,此人身骨奇佳,真真是可惜了一个武学奇才。
方向上前安慰锦歌两句节哀的话,倏然听见一名军医大声叫道:
“止住了!血止住了!”
众人不顾军医的失态,忙转脸去看。
那侍卫胸口处的纱布果然不再渗血,莫非……这海棠春当真能解了?
众人包括洛绎都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只有锦歌满脸带泪的却笑了,目光紧紧锁在玄月身上,口中喃喃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有用,你不会死的……”
洛候不禁转脸去看洛绎,用眼神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绎身形一僵,片刻,抬眸道:
“楼小主师从沈朔,这药丸……想必是她师父留下的。”
众人一听,当下更是呆住。
沈朔?
玉面神医沈朔?
军医们不禁当下对锦歌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沈朔乃当代神医,侠骨柔肠,不问诊金,一心向善。经他手救下的百姓数不胜数,民间人人都唤他一声“活菩萨”。
难怪!
难怪能解开海棠春的毒!
众人心中顿时豁亮,洛候更是如获至宝一般瞅着自家儿媳。
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是个命中有福的!
“好好好!既然血已止住,尔等需全力救人,我等就不打扰了。九儿,你且陪楼小主守在此处,一旦有事,速速来报!”
洛绎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坐在榻上的锦歌。
锦歌这才从方才的惊吓中惊醒,忙起身给洛候行了大礼,道:
“有劳侯爷爱护,不瞒侯爷,此人是我相府暗卫首领。眼下不知因何事生变,竟然受此重伤,待他醒来,小女必然询问清楚,必不耽误侯爷军机要务。”
锦歌这番话说的极是妥帖,众副将那也是眼力极好之人,早已瞧出这侍卫不简单,听锦歌这般直白的一说,当下也安下心来。
洛候心中更是满意,再三嘱咐锦歌务必小心自己的身子,这才带着将士离了军帐。
军医们为玄月伤口上又上了些草药,喂了些参茶,便收拾妥帖行礼退下了。
帐中只留下锦歌与洛绎二人,对着昏迷的玄月。
二人坐在桌前,锦歌面上依旧一团忧色,倒是洛绎极是放松的饮着茶水,仿佛毫不担心玄月的伤势一般。
“那药丸,从何而来?”
洛绎清了清嗓门,挑眉看向锦歌。
“嗯?”锦歌尚未缓过神来,转脸看着洛老九,片刻,才低声答道,“哦,那个……是我前些天刚做的……”
“用了你自己的血?”
洛绎皱着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声线中露出明显的不悦来。
“嗯。”锦歌小心翼翼的应声,心中不禁迅速揣摩这混小子的心思,如今局面由他一手掌控,她生怕他一个不好,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原本……是打算为你备下的……”
锦歌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话,眼下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精力,经过这肃杀的一夜,她早已消耗了不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