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早晨似乎比别的地方来得更早一些,天刚蒙蒙亮,西城这片本不繁华的街巷中已是有了人声。能落魄到来这周围谋生的人,多是些不大如意之士,虽然不能否定大隐于市高人的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大部分的都是弱者。
“老张,来壶烧刀子,可别多掺了井水。”说话声来自城墙边一处偏僻的酒肆,破旧的屋子,破旧的摆设,再加上颤颤巍巍的酒肆老板,一切都显得那般的沧桑。说话的是一位不显年轻的年青人,一身衣裳布料倒是不错,可惜太破了一些,出门之时应该打理了一番,可惜那些幸存的胡茬子破坏了一切。他在门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的同时,“啪”的一声将一柄剑拍在了桌面上。
张老头就和门外那段城墙一般,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一笑之下,露出的尽是凄苦之se。“洛爷说笑了,小老儿小本经营向来都是童叟无欺,什么掺水的下作事儿哪会去干。一壶烧刀子,马上便来!”嗡嗡的嗓音,听起来并不那么美妙。
洛姓年青人却是没有听到一般,在坐下后便不时往门外望去,间或着还会瞥一眼桌面上的长剑,眉头紧锁之间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酒肆中还没有其他客人,不过转眼的功夫,张老头已是提着一壶酒水和一小碟儿盐花生走了出来,在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后,又帮着倒了一杯酒出来,直起身便要离去。
“唔,老张,今ri这水还真没多掺呐。”年青人直接便端起了桌上得酒杯,一饮而尽,在咂了咂嘴后说道,语气不咸不淡。
张老头行动本来就不甚如意,这么会功夫都还没有转过身去,闻言只是笑了笑。能落魄到进他这酒肆中来喝酒的,哪里还有在乎酒的好歹的,再说了,一分价钱一分货,他这酒虽然不纯,但价钱也算是整个京城最为低廉的了。
年青人接连三杯入口,一壶酒已是下去了一半。将酒杯缓缓放回桌面之后,他再次往门外望去。一大清早的,寒雾尚未散尽视线有限,能够望见的,除了那破砖少板的街道之外,便只有街角处的一个铁匠铺子了。“老张,听说前些天这街上发生了一件事。”
“不知洛爷说的是哪一件?”张老头顺口接话道。这街巷虽然颇为偏僻,但该来的人总会来,该发生的事也绝不会因此换到别处去,几天下来自然不会是风平浪静。
年青人又自斟了一杯酒饮下,“这铁匠铺的老板你可认识?”他却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张老头闻言会心地一笑,“洛爷也是听了那传言么?”说着倒也自觉不等对方反应已是继续道:“那铺子的老板一直未曾见过,倒是那小伙计时不时便会来打次酒。说起来真是好笑呢,都要忘记这铺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竟然连老板是谁都还不知道,真是枉活了这把年纪啦!”
年青人一听,敷衍着应了几句话,草草将剩下的酒水饮尽后,随手从袖中摸了几枚钱币丢在桌上。“今天这酒不错,这些便是我的全副身家了。”说话间已是长身而起,往店外行去。
将桌面上有限的几枚铜钱拣在了手中,张老头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起来,最近这街道上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比如说,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在喝完了所有的家当后出门而去,半个时辰后便被铁匠铺的伙计拖死狗一般拖了出来。在这个偏僻而又yin暗的角落,死了人,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尽管时不时便会发生。
***
洛从云在江湖上充其量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角se,而且还是那种越混越不如意的类型。在这个门派弟子满地走的世界,他却只能拜京城一个小有名气的镖师为师。倒不是说他资质不行,只能算是有些时运不济罢了。
一开始,他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在那位镖师师父的带领下,押镖赚钱虽然cao劳些倒也颇为滋润。可惜的是,短短两年之后,他们所在的镖局竟是顷刻间烟消云散,更戏剧的是,他们还被一股邪恶势力给盯上了,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若不是人物有所不对,他简直便要认为所在的便是福威镖局了。
而事件的落幕同样让洛从云惊愕万分。作为江湖人,兵刃虽然是外物但也是不可或缺的,尤其对于他们这些趟子手来说,一柄上好的兵刃更是护命的法宝。当然,这句话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不适用,但用在他身上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人越死越多,洛从云的镖师师父也不能免俗,最终饮恨在了一柄毒箭上。临死之前,他将平生最为珍惜之物传给了洛从云。而当洛从云接过那把普普通通的朴刀时,简直就是热泪盈眶,这东西实在是太过普通没有了,而这种观念却在不久之后瞬间被颠覆了。
当洛从云被杀手找到的时候,他正用那柄朴刀在给他的师父挖坑。
“找死,竟然如此暴殄天物。”杀手中不知是谁说出的一句话,至今依然让洛从云如闻在耳。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几人已是一拥而上,挥刀扬剑,各尽所能。
要成为一名称职镖师其实很不容易,最为基本的,便是要护住自己的小命。命没了,货也就丢了。所以,洛从云虽然武功不怎么高强,但眼力不错,一下子便能分辨出攻来的几人孰强孰弱,那样才好找到突围的方向。
”叮“,一声清脆的鸣响中,洛从云骇然地发现,他这下意识的一刀,竟是削泥巴一般将对方攻来的三把兵器拦腰削断。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