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再没人拦她。方颜知道,不止是因为她的故事,还因为她说的那句她爹是京里的大官,故而没人敢拦。
东方颢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能编出这样的说辞来,原以为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就算是想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众人也只会当成是他俩闹口角的。
这下倒好,他直接成了吃着软饭还忘恩负义的薄情郎了。
见她要跑,他便要再追上去,岂料看热闹的人立刻又拥上来,这次,是将他给堵住了。
闻声赶来的家仆见主子被围,也顾不得追人,忙怒喝道:“放开我家公子!”
说着,便冲过去扒拉那些围上去的百姓。
“恶奴伤人啦!”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围攻起那几个家仆来。
场面一片混乱,方颜跑出去老远还能听到,不禁在心里暗笑。
东方颢啊东方颢,你我虽然无怨无仇,怪就怪你非要碍我的事,这样的结果可怪不得我了。
有了那些百姓的阻挠,方颜顺利得以逃脱,唯恐东方颢脱身再追来,匆匆用身上最后一件财产也是从东方颢屋里顺来的一面玉镜兑换了一匹马,直出城门,赶往京城。
她问过卖马的人,这儿距离京城还有七八十里路。看来,当初容成瑾把她打晕后便将她“就近”处理了。
追踪仪上仍然没有容成瑾的座标,方颜已经不指望它了。望向京城的方向,方颜暗暗发誓:这次再遇容成瑾,她定教他生不如死!
这一番折腾下来,方颜身体明显有些不适,如今骑在马背上颠簸,更是觉得头晕目眩,双眼发黑。
最后,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几乎是半趴在马背上,让马儿载着自己缓步前行。但没走多远,她还是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不轻,方颜只觉得周身一阵剧痛,尤其是头部,像是磕到了什么,顿时便失去了意识。
“公子,你看那路边好像躺了个人。”也不知是梦还是幻觉,依稀听到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没一会,便又有脚步声响起。
“公子,这位大姐好像受伤了。”还是刚才那声音,却近了许多,听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扶她上来。”另一个声音响起,辩不出年龄,听在人耳里却很是舒服。
方颜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只手却猛的伸到了她脑后,磕到的位置被这一碰,又是一阵剧痛,方颜再度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再度传来声音。
“公子,你别忘了咱们还有紧要的事呢。反正她一时也死不了了,把她留在这里吧,咱们赶路要紧。”
这个声音依稀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也不知他是在跟谁说话,半晌也不见回应。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皇榜就让别人给揭了。”说话的人急了。
“有人能治,不是也好?”一个近在耳边的声音响起,清清淡淡,却很是好听。
她认得这个声音!似乎之前也听到过。
“那……万一人家把人给治死了呢?又或者,那皇帝自己等不及,先死了呢?咱们岂不白跑一趟?”第一个声音开口反驳着。
“那也是天意。”身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答着。
随即,方颜感觉到手腕处一阵微凉,不由得便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清瘦的身影,是个看起来似乎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衣束缚出他瘦挑的身形,却丝毫不减他皮肤的白净。虽只看到个侧面轮廓,却是清秀得好看。
此刻他正专心于替她把脉,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这才侧过头来看向她。
他的手好凉,有种玉一般的质地。
这是方颜对他的第一感觉,待看到他转过来的正脸时,不由得一怔。
这张脸虽不似容成瑾那般俊美得宛如艺术品,也不似东方颢花美男似的吸引女人眼球,却一眼便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
尤其是那抹樱花般红润的唇,明明没有笑意,却自然而然微微扬起,让看到他的人下意识便想要对他微笑。
但是,最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两道清眉下的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含一丝俗尘,依如他身上那袭白衣。
“桌上有粥,醒了就自己起来吃吧。”少年对她的突然醒转并不惊讶,放开了她的手,淡淡开口。
正是她之前听到的那把好听的嗓音。
听到“粥”字,方颜全身的细胞立刻都跟着活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不头疼了,身体也感觉有力了许多,这才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这应该是一间客栈,房间不大,却收拾得颇为干净。眼前的少年似乎刚替她把完脉,身边还放着行医用的药箱,在他身旁,还伫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书僮。
“是你救了我?”方颜问向眼前的少年。
“什么你呀你的,我家公子可是九州大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医……”一旁的小书僮不满的开口。
“小善。”少年淡淡打断他,目光却依旧没有自方颜身上移开,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双清透无害的眼睛让人无从拒绝,方颜平生第一次凭着直觉对一个人产生了信任,浅浅一笑,道:“我叫方颜,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他眸中的光芒似乎微微一黯,像是某种期待又落空了的感觉,随即连目光也变得微凉。
“怎么,我的名字好像让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