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摇着他的手,见他还是摇头拒绝,只好坦诚道:“好嘛,周六是奶奶六十岁大寿,今年爸妈没时间过去,要我自己去那边住几天。”
“然后?”
“奶奶她很凶的,以前每次都跟我吵架,要是我这次自己去,她一定会想法子整治我的。”
“你奶奶整治你?为什么?”
“她一直不喜欢我的,见了我就跟有仇似的,她,她……”九九说不下去了。
兰仲文挑眉,询问下文。
“其实是这样的,我爸有四个兄弟,我爸排行最小,大伯伯和三伯伯都很厉害,而我爸爸做的生意最大,但是二伯伯不会赚钱,还喜欢赌博,所以二伯伯全家都是靠我爸他们几兄弟接济的,然后二伯伯有两个儿子,我奶奶不喜欢我,小时候,奶奶要叫二伯伯的儿子过继给爸爸,将来让他和我平分我爸爸的家业,说我是个女孩子,家业太大管不主,要堂哥管着我。我妈说什么也不肯,把我外公给请出来,事情才平息下来,后来有一天。”
九九回想起当日,连身体都在颤抖,“奶奶她说带我出门去买冰淇淋,然后她叫我站在路口等她,就没有回来过了。后来是一个好心叔叔把我送回家的,奶奶当时见到我,就拿着拐杖打我,说叫我站在路口等她,怎么就自己跑去玩了。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离开那里,然后我把这事告诉我爸爸,我爸叫我不要告诉别人,然后没几天,爸爸就跟二伯伯打架了,就分了家。”
“她其实就是丢了我,她讨厌我,要二伯伯的儿子给爸爸做继子,让他管理我爸爸的公司。”
兰仲文一愣,眉眼生出几许怜惜来,“你奶奶为什么讨厌你?”
“因为二伯伯吧,奶奶最疼二伯伯的,总说她就是生了二伯伯,才有了今天家世显赫的萧家,所以她把二伯伯宠坏了,好吃懒做,但他儿子却很争气,成绩品格样样都好,我爸原先也很疼他,可是后来因为我的事,爸爸就让他别再来家里玩了。”九九呼了口气,鼻子有点酸涩,“所以奶奶就更讨厌我了。”
兰仲文没说话,凝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奶奶特意叫我这次回家去,一定是有什么事。”九九眉眼担忧,“我今天高二了,我想奶奶是想让我大学回香港去,跟陌寒堂哥一起念书。”
“陌寒?就是你二伯伯的儿子?”
九九点头,“是呀,我不喜欢他,他心理变态的,他老是……”
“老是什么?”
“没什么啦。”
“说。”兰仲语气一寒,眼波深深,已现怒意。
九九缩了缩脖子,“他老叫我去他房间,说教我功课,然后就亲我的脸。”
兰仲文脸色已不是一般难看,咬牙切齿道:“看来你这个堂哥是挺恶心的,居然对自己堂妹做这种事。”
“他其实不是我亲堂哥,我听我妈说他是抱来的,一开始就是要给我爸养的,我妈不肯要他,然后二婶婶看他长得漂亮,就要了去,后面他长大了,奶奶又要他过继给我爸,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奶奶最疼他。”
兰仲文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半响,他摸了摸九九的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香港。”
“嗯嗯。”九九点头如捣蒜,有兰仲文跟她一起去,她就不担心了,总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是安全的。
周五转眼即到。
放学后,九九把要和兰花儿一起去香港事情告诉萧妈了,萧妈想了下,就同意了,反正是住在奶奶家里,多一个同学也无所谓。
萧妈把脑袋大的一个金寿桃递给九九,“去了说几句祝福话,住两天就回来,知道吗?”
九九点头,纠结地看着那个黄金寿桃,“妈你干嘛送这么俗气的东西?还那么重。”
这孩子。
萧妈噗嗤一笑,“你奶奶就喜欢这种东西,到她面前你可别乱说话,不然饶不得你。”
九九道别萧妈,把里背着,换好港币,与兰仲文搭上轻铁,冲进了国际之城香港。
白人黄人穿梭如鲫,九九一路笑,东指指,西指指,为兰仲文介绍香港的风俗地理。
车穿过遍地荒草的新界,他们进入九龙,各式霓虹灯招牌闪烁耀眼,九九说奶奶是明天生日,不着急回去,要去尖沙咀买七星饼干,顺便带兰仲文去吃东西。
兰仲文只笑不语,随她玩随她闹。
九九买完饼干,满足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然后又带着兰仲文去逛鲜花店和鱼店,各种新奇的东西。
80年代的广州还没出现鲜花店,所以兰仲文看得新奇,连九九催他他也不走,九九只好先去隔壁的鱼店逛逛。
兰仲文弯身看着一朵朵散发着清香的鲜花,神情柔和。
有玫瑰、百合、康乃馨、非洲菊,蔷薇、菊花、晚香玉、紫罗兰……
店员见他看得入神,侧脸完美尖削,年纪这么小就长得这么招眼,以后必是要祸害人间的,她心中微微一动,为他讲起了玫瑰花的花语,“玫瑰集爱与美于一身,既是美神的化身,又溶进了爱神的血液。可以说,在世界范围内,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通用语言……”
兰仲文凝神听着,抽出一只白色玫瑰,花瓣略成螺旋式绽开,看上去美艳而富有魅力,他笑着说,“那就我买这个吧。”
店员见他心动,更是卖力地解说,“不同的数量代表不同的寓意的,请问你要几支?”
兰仲文想了下,“我也喜欢着你,是多少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