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红了天际,透过病房的窗户,夕阳暖融融地洒进来,将雪白的床单也染上了暖意。
病床上,九九正在输液,面色苍白疲倦,蓬松柔软的短发,漆黑的睫毛,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肩膀处的枪伤已经处理好了,包着白色的纱布。
兰仲文僵硬地坐着。
眼底充满了令人心惊的痛意,良久良久没有说话,手指冰冷。
身旁的乔漠亦是心痛失措,看着九九苍白黯然的面容,他恨不得打死自己。
昨天他前往萧宅的时候,因为车开得太快在马路上追尾了,虽然及时通知了兰仲文,可是也因此导致没能按时赶到萧宅,要不是萧陌寒临时返家拿文件,恐怕今日躺在重护房的就不是萧陌寒,而是九九了。
因为他的疏忽,差点害得九九丧失性命,他是又自责又心痛,呆呆地站在兰仲文身边,心如针扎般地痛。
杜心毓因犯故意杀人罪,现在被警署收监了,代中的董事长萧陌寒处于昏迷状态,生命垂危,整个公司团成一团。
代中始终是个大集团,国不可一日无君。由于天堃纳入了代中大部分股票,代中董事会决定,即日起,代中执行ceo将易主为兰仲文。
即日起,代中被天堃并入,成为天堃的旗下的子公司。
港岛再度轰动,刊登出来的报纸都是——
《辉煌成梦!代中易主天堃!》
《代中最高执行人杜心毓涉嫌杀人!》
《六年前遗产谜团案再度被来袭!》
全港都对这件事津津乐道。
尤其先生帮的狐狸们,无不眼睁睁看着兰仲文把代中这块美肉吞下去,都摩拳擦掌的等着他现身。
夜风将白色纱帘吹拂起来。
空气有点冷。
兰仲文将她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把她输液的胳膊轻轻放平,盖上被子。
又把窗户关上,站在窗户前,他久久不动,气息冰冷。
突然有人打开了房门,安岑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兰少,找到伯母了,确实是在浅水湾的别墅里。”
不枉他们不眠不休,把整个浅水湾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了萧珈嘉,她只是手脚被禁锢,并没受什么重伤,因为杜心毓要她的肾,所以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兰仲文一震,转过身来,“伯母现在在哪?”
“在隔壁的病房包扎伤口呢,受了点皮外伤,医生正在清理伤口。”
“乔漠,你看着九九,我去看看伯母。”
九九悠悠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副类似梦境的场景。
如果这是个梦,那么她愿意永远不要醒来了。
那天阳光出奇地灿烂,九九要眯起眼睛才能看到窗外的蓝天。
妈妈就坐在自己床边,目光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兰仲文在削苹果,一圈圈苹果皮从他漂亮的指间旋下来,带着炫目的光晕,令她看痴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眼圈红了。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静静滚落,她却依然宁静地望着他们,仿佛一眨眼,这个梦境就会消失。
“九九,你醒了?”萧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九九,你能听见妈妈叫你吗?”
她的眼珠懵懵的,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
兰仲文微微蹙眉,萧妈也有些担心,拍着她的脸说:“九九,你能听见妈妈说话吗?”
妈妈的手碰在自己脸上,那么温暖的触感。
这是真的?
九九眼珠一顿,清明起来。
然后。
又朦胧了起来。
泪水轻轻滑下脸庞,九九哽咽地看着萧妈。
“妈……”声音里带了狠重的哭腔。
萧妈的眼也瞬间红了,紧紧抱住九九,这个举动瞬间点燃了彼此的泪腺,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六年不见了。
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已经死而无憾了。
萧妈微微长出的皱纹的眼角噙着泪水,她拿起纸巾擦干,过去曾美得动人魂魄的脸此时已有些苍老,岁月在她额上刻下了纹路,使她美丽的眼睛微微下垂。
九九突然发现,妈妈已经不再年轻貌美了。
萧妈眼中闪着泪花,端详了九九许久,才擦掉眼泪说:“九九,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九九重重点头,“兰花儿一直在照顾我,妈妈,我一点也没瘦,反而是你瘦了,妈妈,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萧妈低着头,一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她的鼻子就酸得不行。
“六年前,你生日前一天晚上刮台风,你爸就说等台风过了在去香港吧,于是那晚我们就没去,打算第二天台风弱了再去,当晚……”
“当晚家里来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就是杜心毓派来的,他们一进家门,就把我和你爸爸都抓走了,然后叫了两个人开了我们的车,冒充离开广州了。”
“我们被抓走后,杜心毓逼着你爸爸立遗嘱,你爸爸不立,她就一直折磨你爸爸,叫人打他……”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萧妈的心都难受得揪成一团。
杜心毓叫了个人来对付亦娄,每天都叫他立遗嘱,把遗嘱全给老太太,他不立,那个人就把亦娄吊起来打,有时候也会打她,但是她跟亦娄说好了,就算是死,也绝不立遗嘱,就算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宁死不屈。
然后。
亦娄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死前亦娄紧紧抓着她的手,叫她要好好活着,九九还小,需要人照顾。亦娄死后,他们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