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鸣叫一声,仿佛听懂了似的。
屋里没有适合它住的地方,送回去陶嫤又舍不得,索性把它塞进被窝里,“这样不就好了。”
床前玉茗白蕊一脸为难,“姑娘……”
此时陶嫤尚未被封广灵郡主,那应该是今年中秋宴上的事。
不怪她俩为难,这又不是普通的小猫小狗,它可是生性凶猛残暴的豹子,别看现在还小,万一夜里兽性大发怎么办?姑娘若是有丝毫闪失,她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陶嫤朝她们露出安抚一笑,明亮水眸满是信任,“你们别怕,它不会伤害我的。”
尽管如此,两人依旧放不下心,玉茗守在室外整夜没有阖眼,就怕陶嫤万一出事她赶来不及时。所幸一整夜都相安无事,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眯一会儿。
*
没法下床的这几天多亏有将军陪伴,有它解闷,日子变快不少。它跟陶嫤混得很熟了,并且除了陶嫤,谁都不让碰触。
殷氏和陶靖几乎每天都来看她,除此之外还有二房三房的人探望。重龄院小小的房间总是很热闹,人一多便显得嘈杂,陶嫤目下是病人,适宜静养,最后是殷氏发话她们才一哄而散。
陶嫤不大待见她们,待人走后才摸着将军的头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们吵?”
将军叫一声,从她怀里蹿了出去,绕着床榻乱转。
好不容易挨到能下床走路,陶嫤简直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等大夫拆了额头白练,陶嫤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虽然知道没有留疤,但她还是不放心。姑娘家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也不例外。
花梨缠枝葡萄纹铜镜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玲珑细腻,眉眼鼻唇无一处不精致。她不是明艳娇媚的美,而给人一种纯真无辜的感觉,清澈水眸不掺杂质,像是跋涉许久终于遇到的一抔清泉,沁人心脾。
这模样一直伴随了二十多岁,即便过了双十年华,还是有人误会她的年龄。
没办法,谁叫她天生长了一幅白嫩可爱的脸颊。这种差别现在还不明显,等再过四五年,在同龄的姑娘中便凸显出优势了。
何玉照曾经玩笑般跟她说过:“我要是历经风霜的男人,一定对你欲罢不能。”
陶嫤微微弯唇,到现在都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好在额上没有留疤,她总算放下心来,换了身雪青曲裾向白云谣走去。
白云谣是殷氏的院子,与重龄院仅隔着一条甬道,没走几步便到了。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尚未进屋便听里面传来碎瓷声,并伴随着丫鬟的关切声,还有殷氏的斥责:“他就算不想见我,但叫叫是他女儿,难道就不能来看看?这几天他都宿在哪儿?”
陶嫤心下了然,加紧脚步往室内走去,殷氏的大丫鬟白术正给她顺气,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夫人消消气,您瞧,嫤娘来看您了。”
陶嫤迈过门槛,“阿娘,你在跟阿爹生气吗?”
殷氏即便跟丈夫吵架,也从不把情绪带到孩子身上,更不在他们面前诉苦。见叫叫到来,稳了稳心情把她叫到跟前,“怎么下床了?阿娘本想待会儿去看看你的。”
陶嫤乖巧一笑,故意低着嗓子用大夫的口气说话:“小娘子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切记不要再发生碰撞便是。”
这个鬼灵精,殷氏被她一席话逗笑了,掀开她头帘儿仔细看了看,见没有留疤才放心,“幸亏没留疤,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哥哥。”
这些天陶靖没少挨殷氏训斥,以至于他看到陶嫤便满怀愧疚,待她比以往更加好。
陶嫤替哥哥求情,“不是大哥的错,是我求着带我出府,他没办法才答应的。阿娘别再责怪哥哥了,我看他这几天都低落得很。”
殷氏点了点她的鼻子,“就知道袒护他。”
末了一笑,本就只想让陶靖长个教训,既然他知道错了,便绕过他这一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就不罚他了。”
陶嫤嗯嗯两声,“那我先替大哥谢谢阿娘!”
她从小就嘴甜,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就连陶临沅都极喜爱她。这些天不去看她,似乎是陆氏那边缠得厉害,一直没法脱身。
他只在陶嫤受伤时去过一趟,此后便一直没露面,难怪殷氏方才发那么大的脾气,委实是他这个做爹的不对。
陶嫤低头看了看脚边瓷片,“阿娘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殷氏不想在她面前多说,省得影响孩子心情,“还不是你阿爹。”
她咦一声,“他怎么了?”
殷氏想了想道:“今早我命人给他传话,让他去重龄院看一看你,谁知道这太阳都落山了,还是不见他人影。”
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孩子受伤也不闻不问,殷氏只要一想起来就生气,恨不得过去把人揪出来痛骂一顿。
然而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陆氏住的地方,走进去只会污了自己的脚罢了。
陶嫤没有说话,因为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她没记错,过不了几天陆氏便会被诊断出怀有身孕,那时陶临沅会更加宠爱她。再之后不久,陆氏毫无预兆地小产,并且嫁祸到了阿娘头上。陶临沅得知此事后惊怒非常,对阿娘的误会更深,他们的关系也是从此变得毫无转寰余地。
陶嫤微微抿唇,她不能让阿娘再被冤枉一次。
既然陆氏不惜用小产陷害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