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房门上那扇小小的探视窗,我看到李牧寒在陈晨床前站定了。陈晨对他的出现似乎很意外,细细的眉毛微微皱着,正瞪着他看。
李牧寒淡淡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陈晨冷笑了一下:“原来是李总。别来无恙,气色很好嘛。”
“不好,昨天和梅朵在手术室外面坐了一宿。”他淡淡地说。
陈晨眉头又是一紧,带着愠怒说:“真是不好意思,但也是你们自己要多管闲事。”
李牧寒淡淡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一句话,陈晨也冷冷地回瞪着他。
过了好一会,李牧寒用那种根本没有语气的语气问:“你在矫情什么?”
果然!他又来了!我心里发慌,开始激烈地心理斗争,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把李牧寒拖出来。
陈晨恼怒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李牧寒平静地说:“一个人躺在这里其实很不好受吧?别人都有亲人照顾,自己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个无耻的男人也不来看你一眼,你恨他,更恨自己对不对?有气没处撒,碰巧有个冤大头送上门来了,得谁骂谁,你够可以的啊!”
陈晨被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门厉声说:“你出去!”
我在外面看着快急疯了,差点就要推门冲进去,却听到李牧寒说:“我走没问题,你先把昨天的手术费还给我吧,一共是13576块。”
陈晨被他一句话给塞住了,狠狠地瞪了他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只好无力地靠在床上说:“等我出院了想办法还给你。”
李牧寒沉沉地笑了两声,又说:“真好笑,梅朵也是这么说:‘等我发了工资就还给你。’原来你们工作三年还是赤贫人群。”
陈晨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腿上的被子发呆,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
李牧寒在床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悠闲地把背靠在椅子上,抱着手看着陈晨,波澜不惊地说:“何苦寻死觅活的,不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渣吗?”
什么?!陈晨爱上了林则楚?李牧寒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晨也愕然地看着李牧寒,问:“你怎么知道?”
李牧寒淡淡一笑,说:“我们好歹也打过几次交道。那天他被困在电梯里,我看你那么着急,就知道你喜欢他。”
陈晨低着头没说话,李牧寒继续说:“其实也不是你的错,人渣往往把自己打扮得很光鲜,可是隔得近了,还是藏不住那股渣滓味,只是你道行太浅,闻不出来。”
“所以你不让梅朵介入?”陈晨反问。这一回李牧寒没有回答。
我在门外听得心里砰砰直跳,完全找不出李牧寒谈话的逻辑线路,也不知道他准备把话题引到哪去。
陈晨靠在床上,嘴角含着淡淡的冷笑:“你也别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陈晨问:“我听梅朵说过你骂她的事,你打算也把我骂一顿,让我从此改邪归正?”
李牧寒说:“梅朵说,她是单纯近乎蠢,你是不单纯而蠢,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哦?愿闻其详。”陈晨竟然微笑起来,挑衅地看着李牧寒。
李牧寒抱着手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你还以为学会点潜规则就掌握社会真理了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所谓潜规则就是可以随意更改的规则,因为它永远只掌握在少数强者手中,像你这种一没背景二没手段的还真玩不起。你说你是犯贱,真不好意思,说你犯贱还真是抬举你了,你只是愚蠢而已。玩潜规则,要脸你就输了。”
陈晨愤怒地瞪着李牧寒,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够了没有?!”
李牧寒直视着她,严肃地说:“我只想告诉你,你选错路了,其实你真不适合玩这个,因为你有一颗无法割舍的羞耻心。幸好你还年轻,出了院换个公司,踏踏实实重新开始。别以为经过这么点事就没法做人,每天上演的狗血八卦多了去了。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健忘,过了这村,就没人记得你了。”
陈晨怔然看着李牧寒,半晌没有说话。李牧寒慢慢站了起来,淡然说:“我跟医生说一下,给你要间单人病房,反正你现在就想孤立自己。”然后他就扔下还在发呆的陈晨,慢慢地走了出来。
李牧寒一走出门,我就冲他低声抱怨说:“你怎么不按牌理来啊,我快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你就不怕她一气之下悬梁自尽啊!”
李牧寒淡淡地说:“至少她没把我赶出来吧?”
我又瞟了一眼病床上的陈晨,她正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李牧寒的话在她心里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李牧寒拉了拉我,说:“走吧,找护士长给她调个单人病房。她刚才那样大呼小叫的,满屋子的人都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口水都能把她淹死。不给她弄个单间,她才真是要悬梁自尽了。”
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我点了点头,又有点犯难地说:“单人病房很贵吧,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给你。”
李牧寒笑了笑没说话,径自转身去找护士长协商去了。办妥了转病房的事,我们就从住院部里出来,准备回公司上班。我想起刚才陈晨对我说的话,还是不觉气闷,抱怨说:“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跟她见面才几次。为什么我好声好气劝她,她那么生气;你那样骂她,她反而不作声了?”
李牧寒淡淡地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难免比较妒忌,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