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方琳想太久,外头突然有人喊她,声音急切。
沈光宗这一路上跑过来是上气不接下气,正靠着栅栏休息,见她出来忙站直了身子道,“琳表姐,丽姐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妹夫家里头走不开,叫我来给你报喜。”
方琳闻言心中也是一喜,她住在山里头,赵大武腿脚不方便,方丽又挺着个大肚子,平日里也只有下山赶集的时候,顺路去赵家窝子一趟,姐妹俩才能说上话。
昨天晚上方琳还跟段南山说,方丽快临盆了,她这做姐姐的得去瞧一瞧,没想到一觉睡醒来便得了这么个好消息。
可段南山没回来,家里还有这么多人,方琳一时半刻也走不开,便留了沈光宗在家里吃饭,等到下午一同去看方丽。
干活的人知道方琳的妹妹生了个儿子,也纷纷向她道喜,方琳一高兴,散了不少喜钱,还准备了大包小包许多吃食,甚至将窝里的野鸡提了只出来,说是要送给方丽补身子。
李婶悄悄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南山媳妇,你妹子可是赶在你前头生了个儿子,你这当姐姐的可不能落后呀。”
“丽姐儿成亲两年才有的身孕,婶子,我跟南山成亲才半年。”方琳无奈道,又不是她不想生,段南山晚上倒是也卖力的很,可肚子没动静她能有什么法子,还不如随缘。
李婶也知道这事不能心急,可她看着南山长大,这孩子打小孤苦伶仃,现在家里头也就他们小两口,冷冷清清的,李婶盼着方琳多生几个孩子,让家里热闹些。
段南山回来时已是日薄西山,方琳刚刚送走来家里干活的那些人,同她们约定五日之后一起来学那配调料的方子。
“光宗怎么来了?我跟琳姐儿正打算明天去你们家看看平安呢,他伤好了没?”段南山今天猎了只野山羊,这羊只是伤了腿,咩咩咩地叫唤,他将羊小心翼翼地解开,对方琳道,“拿个盆子来,我好放点血做血豆腐吃。”
方琳摇头,“今天怕是吃不成了,丽姐儿生了,咱们得去看看,我在家等你大半天了,东西都拾掇好了,我在李叔家借了驴子,咱们现在下山吧。”
“生了?小子还是闺女?”段南山跟赵大武挺聊得来,得知他们家添丁,心里头也高兴。
“是个儿子。”沈光宗道,“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做舅舅了,琳表姐是姨母,你就是姨丈了。”
段南山这才绕过弯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哥儿舔着手指头管自己叫姨丈,想想就让人激动呢。段南山也顾不上吃血豆腐了,将那头山羊拴在门口的树上,“走走走,看我们小外甥去。”
方琳笑,“你先去换身衣裳。”
在山里跑了一整天,又是枯枝烂叶,又是尘土飞扬,身上还沾了些羊骚味,怕留给小哥儿的第一印象不好,段南山立刻将自己洗刷了一遍,还用上了媳妇的澡豆。
“哟,你不是舍不得穿这件衣裳么?”入了夏,方琳在山下扯了几尺浅白色的布,给段南山做了衣裳,可偏偏他嫌长衫穿着不如褂子凉快,浅色又不耐脏,说什么都不肯穿,说是怕把衣裳挂坏了,细心妥帖地收在柜子里。
段南山嘿嘿笑,“这不是要出门去嘛,得收拾收拾才能见人。”
敢情好衣裳都是穿给别人看的,穿给她看的就松松垮垮肌肉全都露在外头的布褂子,方琳哼了声,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是能见人了。”
在段南山身上,她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要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