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斗的越渐激烈,从三十招内凝滞、五十招之后的对峙,到最后渐有了不死不休的眼神灼灼,裴诺之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进入奇髓剑池之前的李虚还是听凭欺负,没想到在这之后的进境一泻千里,竟将他逼得使出了西门妄所授的绝学,非死即伤的七残剑招!
七残剑法的暴戾之处在于凝聚自身的全部内元倾其一击,如若连攻七式都未能将对方致残乃至更甚,那这中间的煞气便会回归到自身的身体中,没有强大的护盾,基本就是伤残的下场,但像西门妄这等反噬之力早已熟视无睹,运手杀敌而不自残。
烽烟如卷,杀破狼出,七残剑法的第一式冷浸着烟月寒光倒卷快下,直从胯下钻刺到七窍位置。裴诺之是绝了心性要将李虚毅致残,不然,这少年简直太可怕了,等到哪天完全超越过他,还不将以前的旧账都细细勾算回来?
江水逝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深凝起来,对于七残剑法,她师父江中远是颇多提及的,它一剑残忍过一剑,而且一剑比一剑奇诡,当年在西门妄的剑斗下,江中远差点就跌下了江湖风云排行榜位列第四的排位。
眼下剑式纵横,步步紧逼,裴诺之的薄剑撩乱如柳枝,动静都有着西门妄的操守,只李虚毅受伤势影响,进退失位,还能有着像她师父一样的逆转之力?若想逆转,必须以佛宗的禅意念咒破开煞气才行。
李虚毅后退时被某块顽石牵绊了一下,身势踉跄欲倒,他此前出手便能占据先手的剑招似是受了极大局限,在对方的攻击中直线削弱,仿佛,七残剑法并不能以剑理剑招加以拦截。
这是他与人对招从未有过的,迷惘,就像满池死水细细伏开,飘坠落叶般的思考,意所承合的剑招,为什么抵挡之后会被穿透,还是以更重的伤力袭杀的,不加抵挡反而没有那么强的噬力!
若非战神之体时有时无,李虚毅的衣袂发丝也不会被连削并绞,傲剑诀的步伐助他飘游了十数招,可,如何在劣势暴露的情况下逆袭?裴诺之的薄剑一下子就刺向李虚毅的膝盖,剑未到时,杀气反而侵袭到了皮肉上。
七残剑,先残命根,再残容颜,后残四指百骸,最末乃是伤人,李虚毅便沾在了最末的点上,似是躲过,其实全然没有逃出其招式枷锁,意以象指,剑锋是杀人的连环七剑。
“对,这不就是我在《烈焰流觞秘籍》中感受到的弧点、波线吗?七残剑相连,隐然有北斗星联的感觉,剑点落处柔如线缠,嗨,破此剑法我哪里需要用上我才初悟的绝剑第三式啊,真是大材小用。”李虚毅猛然间大喜,剑尖在地上一点,以奇巧的凌空翻退避过一招。
“咦,李虚毅现在所用的不是我们前不久学的入门剑式么?怎么鼎鼎大名的七残剑法还在他的对拆下败退不堪啊?”众多欲待逞凶的弟子在一人的尖声惊叫中都停下手头动作,惊诧地看到裴诺之吃瘪得连出招都被死锁在身前一寸,狼狈。
“是啊,赶紧学学,指不定哪天我也能挑落这些宿主弟子了。”另有一年轻弟子应和道,因为李虚毅故意放慢了出剑速度,他们对于两者的对战招式观摩得异常清晰。
以方形的剑弧封压,利用魔煞噬魂劲将隐然的小空间撑起,纵使裴诺之的残剑如何腾挪,又哪里抵得上魔气的笼罩,至于那种隔剑破百的杀招,自然就如同泥石来下了。
恰当此际,此前受伤的文松文鸾二人,在欧阳正的示意下再度掺入到战局中,这让裴诺之稍受了三五剑伤却没有入骨,但李虚毅并不手忙脚乱,柔慢拍调忽加变转,仙傲逆鳞气透过诗仙酒印强自降临!
“墨醉困龙印!”他大吼一声!
铛铛数声的暂时停歇,裴诺之三人等一时不防,立马就被这天罡仙印的起手式黏着不动,而李虚毅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白衣雪所传授的“剑合双龙”快迅使出,奇诡中藏有片棱过变的连环刺。
情,一往而深;杀意,三变而重。情深不过在骨,剑杀却是侵之坠心,何况,用出此招,他是结合了绝剑三式的过渡境界,乍用之后,周遭的席卷之风像是霜冰凝化了一般,天雷似是要在天空碾过支影。
蛟龙似的狂影从长剑中呼啸而出,龙爪向前,张扬着万般剑刺,耀舞九天后的龙尾摇摆,顿将裴诺之等人横摔在空。
金风猎猎下的剑光忽起,气射牛斗之星,以星宿之力俯冲开来,伊青丝惊讶地发现,这三人就像野鸢般飞撞到了三丈之远的高墙上,碎石所砌的白墙犹如风后的琉璃砂石,寸寸裂碎,而粉拓的字句尽皆虚掩,似是要将他们活埋成荒冢一般。
还要向温格动手的吴豪等人看得呆了,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都可以说具备了成为宿宗宗主的绝对实力,可是却被李虚毅以一长剑连杀得连站起之力都没有,他们望向李虚毅的眸光中充满了恐怖,以及不堪遮掩的匪夷所思。
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李虚毅傲立在阳光影下,宛若战神下凡般睥睨四方,剑势微扬,他不怒自威地叱道:“还有谁,是要灭我李氏药柜的?站出来,我的长剑早已饥渴难耐,饮血或者穿喉!”
众人见到他一举挫败四联舵最强的三人,更兼一副遇神杀神的悍然狠态,别说站出来挑战,就是连兵刃都握不住了,数声讨饶之后就飞快地溜走了大半,欧阳正没奈何允诺了附带的更多好处,之前冲得最猛受伤也最重的一名弟子还狠狠地向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