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风坐在窗边,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幅画上,目光幽深,恍惚间又失了神。
春日融融,桃花灼灼,空气中都有似有似无的香气,一道白玉栏立于花树下,栏上坐着一名女子,虽是坐着,但也可看出她体态玲珑修长,着一袭素雅的淡紫色衣裙,长裙之下,未见丝履,却是一双如玉似的赤足,正惬意的微微摆动,长发未绾,散在风中,凋零的花瓣在她发间辗转缠绵。
眉眼清丽,风姿如柳,神态间三分雅逸、三分随性、三分慵懒、再加一分趣意,不经意间,似又多一份不羁,多么熟悉的容颜,盼了这么长时间,乍听到她的消息,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她。
而今,林不离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么多人去找,将这迷失谷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隐隐有种感觉,林晓筱正一点点向他靠近,心中的忐忑也随之而来。
“宵风哥哥,你不要担心了,不离,他一向贪玩,可能又是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似是关切,似是哀怨。
宵风机械般地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款款走向自己的白衣女子,依稀记得林晓筱以前总是喜欢对他说,宵风,你本来话就不多,再穿上黑色的衣服,就更加沉默寡言了,很深沉。
他总是笑着说,和他们那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你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如今白衣依旧,却不是原来的人,随意地偏过头,不只是看着窗外什么景物出神,他的声音很温柔,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疏离和凉薄,“汐莲,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穿白衣!”
“为什么?我凭什么不能穿,就因为林晓筱喜欢?”汐莲柔情似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子里的幽怨深沉的几乎要漫出来了,她的精心打扮,却是这么一文不值。
宵风先是一怔,他承认看到白色衣裙的瞬间想到的确实是林晓筱,被人戳破了心事,他反而没有再掩饰,很认真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亮芒,“对!”
汐莲面如死灰,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宵风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想着她,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她不过是抛夫弃子的贱~人!”
他的目光平淡至极,闲散地飘过她一眼,没有生气,连应该起的波澜都没有,可是汐莲却深深的打了个寒战,她感受不到他的杀气,甚至在那一瞬间根本无法锁定他的气息,就像是一个人明明站在你眼前,你却察觉不到,那种恐怖只有她自己知道,冷汗涔涔,将后心的衣服浸湿了。
“这样的字眼我不希望再用到她身上,否则你就会如这根头发!”宵风手指绕着一根发丝,忽然就化为齑粉,在风中只看见淡淡的黑灰,转瞬即逝。
汐莲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名字,止不住地战栗,眼中的哀伤越来越浓烈,忽然就化成了一抹猩红,怨毒,恨意滔天。
“宵风哥哥,我恨你,你这样对我是会后悔的!”痛苦让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而嫉妒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眸,让她无法正常思考,以至于没发现宵风眸间的一丝惋惜。
宵风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深紫色的眸子里蓦然乍起一道亮芒,越发衬出他的邪魅,凉薄的唇翕合,吐出几个淡漠的音节,“终于要到了吗?”
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fēng_liú动的轨迹,唇边攒出一丝笑意,似乎对什么胸有成竹了。
如果他能预知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去进行这一场豪赌,差点输了林晓筱的命。
林晓筱不知道月光的唯美后面会发生怎样邪恶的事情;也不知道看起来平和的风后面藏着怎样的暗流;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酝酿成形,然后一触即发;更不知道她越来越平坦的旅途后面,潜伏着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只知道要一直走下去,走到自己走不动的那天。
穿过了连绵山岳,走过了夜深人静的村落,在水草丰美的大草原驰骋过,终于走到了林不离要去的地方。
走入那片山谷,她见到的除了迷蒙漫天的迷障雾气就是一排排墓碑,鼓起的小土包里面葬着一具白骨,阴幡随着搅动的雾气飘飘荡荡,添了几分肃杀,几分凄冷,还有一份自心底深处生出的凉意。
林晓筱紧了紧衣服,牵着林不离的小手,毅然踏进了迷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空气中的乐声,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份美中沉沦,抬头时,她看到了此生都没法忘记的画面,她在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生怕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破坏这份宁静的美。
那个男子站在一棵桃树下,不知那桃树是生长了多少年,盘根错节,纠缠缭绕,乱落的花雨中,他长身玉立,月白的袍袖无风自动,流云般在他身边涌动,清俊若神。
林晓筱忍不住停了脚步,不敢再动分毫,就那样看着,一时竟然想不住任何词来形容,白衣胜雪,温润如玉,一种穿越时空的熟稔将她包围,她只记得脑中闪过这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遇见李玄烨的那一天也曾这样以为,可是到了今天才知道,有种人即便是在若干翩翩佳公子之中,他的气质,不需要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就可以轻易攫取人的眼球,霸占人的视线。
他似乎没有感到来人的打扰,目光只凝注在自己的双手上,一道丝缎般的光芒疑似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