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登峰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相信地抬起头,看到眼前放大的那张脸,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往后倒去,像是要远离某种近在咫尺的危险,哪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分明就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又在这里?”声音颤抖着,看来是真的很恐惧,小黑屋里,林晓筱的那些手段不残忍,却有办法让他吃尽苦头,他曾想如果没有张远山的请求,估计就会被她折磨死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这又不是你房间,再说了我和你大哥又没做什么,你这副见鬼的表情是要干嘛呢?”林晓筱好笑地看着他,故意又凑近一点,似乎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想要看仔细一点。
“没,没干嘛~我只是路过,听到房间里有声音,停了一下,结果~就,就莫名其妙地进来了~”他忙不迭地向后退,甚至都忘了可以站起来,一见到她扫过来的目光,说话都不连贯了。
“没干嘛,那鬼鬼祟祟地在这里,有什么企图么?”林晓筱才不相信他的说辞,如果真的只是路过,停了一下,阿风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阵仗,将他扔进来。
张登峰登时失言,干脆不再说话了,林晓筱却也不急,只道:“没关系,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了,不过,为了避免我行踪泄露,就委屈张二公子一下啦~”她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种悲悯的情绪。
他见到她这种表情,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可是很了解笑容没那么简单,背后还不知隐藏着什么阴谋。
向张远山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但他的大哥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商量似的和林晓筱进行眼神交流,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张登峰有种崩溃的感觉,虽然说偷听不好,可是也没有必要受什么罪吧?但落在林晓筱手里怎么会舒服呢?
林晓筱将阿风唤了进来,一掌打在张登峰的后颈,他晕死过去,便将人交给站在窗边迟迟未动的阿凤。
并不理会他眼中的复杂神色,甚至是刻意忽略,其实告别是种很困难的事情,那种让人留恋,让人伤心的画面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给她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诺,这个给你!算是对你这几个月来保护我的报酬!”林晓筱从怀里掏出一个线装书,扔给阿风。
阿风不明其意,翻了几页,忽然停了下来,略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些是你这几天写的?”
“嗯,我的字不好看,你凑合着看吧~”林晓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花了几个晚上将脑海中记得的诗篇尽数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当做是给阿风的一份礼物,她相信他会喜欢的。
虽然是个剑客,是个杀手,可是她更愿意将他看做一个白衣翩翩的诗人,行走在荏苒时光里。
那些诗篇浸润了唐风宋月,元曲清辞,是她能给他的唯一回应,作为朋友,作为知己,她想他懂得她的心意,这些有的流传于世,有的是她刚刚想起来的,也有自己新作的。
阿风什么也没有再说,攥紧了那本书,眼中只有那个安静的女子,嘴唇一张一合,似有千言万语,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刻说出一个再见。
林晓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在张远山的吩咐下,她换了一身小厮的服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很顺利地进了宫,并没有人奇怪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大概是夜色太浓,根本没看见她的存在。
她轻车熟路地避开一干侍卫,躲进了之前住的地方,她离开后,那间小院子并没有人住进去,也没有被拆掉或改建,而房中的摆设仍是与之前无二,也没有积上灰尘,应该是有人定时来打扫。
林晓筱并不奇怪,只当是钗荷做的,却忘了,她离开之后,钗荷也被调走了,嫁给流光做了媳妇,这些都是玉子墨的安排。
很轻易地就能找到自己之前的行李箱,迅速地换上以前的衣服,然后又将小厮的衣服套上,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天空灰压压的一片,又是要下雪的征兆,虽然说瑞雪兆丰年,可是她实在不喜欢那种透骨的冷意,总感觉不论穿了多少衣服,都像一丝不挂。
拿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她就打算走了,站在窗边,回头看看屋内的一切,忽然很想哭一场,在这个小房间内,她已经不记得发生了多少事情,和玉子墨彼此折磨,和钗荷说着悄悄话,和银火玩耍,思念宵风。
承载了记忆的事物总是能轻易地勾动人的情绪,不论是多么冷血心肠的人,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刚刚走出院墙,就看到了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前方,绛紫色的蟒袍,勾勒出熟悉的身线,冷风浮动他的衣袍,有种特别的韵律。
冷峻的脸,凉薄的唇,秀致的鼻,清冷的眉,眸子如深潭,寒星的光一闪而没,见到林晓筱的一刻,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双肩轻轻抖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僵持了很长时间,她听到玉子墨嘶哑得厉害的声音:“你来干什么?不是在玩失踪么?”
林晓筱愕然,她以为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她消失的消息,却忘了眼前这个人掌握着一国的命运,不知撒了多少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线,然后她又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真的很脑残,只要看她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得到目的是什么呀。
良久,她用同样脑残的话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来拿自己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