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人的日子,总有重复着干不完的活,天复一天,日复一日。
谢花也有十一岁了,谢广赋觉得姑娘也有这么大了,不宜天天出去放牛,正好小谢海也有六岁了,重活做不好,吴氏便让小谢海帮着放牛,也不要钱,王氏便说可以把牛借给他们家犁田犁地。
打从张大壮走后,谢花就对放牛无爱了,反放牛这包袱甩给小谢海她是求之不得。
割了油菜晒干了,家里一共打了近三百斤菜油,去年冬天干旱,致使很多地方的油菜绝收,油价较往年高出不少,王氏和谢广赋商量着卖出两百斤,自留了一百斤食用。往年油价不过是二十多文一斤,今年一斤高出了十文钱,两百斤菜油一下子卖出了七两银子。
天少雨,插秧那段时间王氏和谢广赋天天晚上要去水渠旁守水灌田,谢花在想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大悍,话说她来的这几年也算是风调雨顺的,长好必有坏啊。
家里田实在太多,好在村正家曾家谢长民家在插完秧后来帮了两天忙,才算把十四亩水田全部插好秧。
谢花以为王来福起码有个三五年都不会来她家了,没想到才时隔大年半,王来福就大摇大摆的提着一盒点心一条肉上门来了,而且全无半点羞愧之意,一脸得意。
谢广赋见着他,脸色很不好看,冷言讥讽“你倒是还有脸面上家里来。”
王来福把点心递给谢花“拿去吃,舅舅买的绿豆糕,全县城最好吃的绿豆糕。”
说完,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姐,姐夫,今儿我是来还钱的,虽然还不上全部的,不过不用担心,很快我就能还清你们的一百三十两银子,我如今有了赚大钱的门道,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眼前的事,姐姐,姐夫,以前多仰仗你们照顾,往后啊有事你们跟我张嘴就是了。”
谢广赋把银子掂了掂,用嘴咬了下。
“姐夫,你放心,这回是真银子,上回我收谷子那不是你不同意,才用假银子糊弄你么,这回是真银子。话说上回我也是运气不好,赚的钱都输在赌场了,要不然那收谷子也是赚不少银子的。”
王氏上前一把抓住王来福的衣服,重重的打了他几下“你个冤孽,平常在周围输个三五两的我也没说过你一回,你倒好一次输个三百两,我是把家里的银子一个铜子不剩的全给你拿去收谷子,还盼着赚些钱,你倒好连本带利的全给我折了。我跟你说,你要不把银子给我全部还上,我就不认你这个弟!这回你倒是找着什么赚钱的门道?可别是什么歪门邪道犯法的事。”
王来福挣钱脱王氏的拽拉,“姐,你放心,我做的事安全的很。”
“就是赚了钱也别去赌场,那赌场都是骗人的地方,十赌九输。有钱了多买些田,你家三个儿子呢,往后娶媳妇要分家了,总得拿得东西出来。过得几年都要当爷爷的人,多想些事。”
“姐,你比娘还操心呢。”
“你是在我背上长大的,我不操心你哪个操心你。”
王来福点头说是,又找谢广赋说话,大概是王来福还了十两银子话又说得好听,谢广赋脸色才稍好看了些。
谢花一直在想,王来福到底找了什么生财之道,可以快速来钱又安全,说话如此张扬。可惜王氏追问了几次,王来福拒不透露。
王氏将着王来福提来的肉做了菜,留了王来福吃了饭。
钱是人的胆。
打从王来福来了表示会还钱后,谢花觉得王氏的腰杆子直了,说话声都粗多了。
王来福过了二十来天又送来了十两银子,王氏这回是真信了王来福是寻着赚钱的好门路了。又过一月,王来福又送十两银子还账,王氏热情的招待了王来福,顺便拐着弯的问他做的赚钱行当能不能掺一脚,王来福说那生意一般人做不来。
整个早稻季下来,只下了两场雨,虽然王氏和谢广赋很辛苦的天天去守水,但是僧多粥少,禾苗还是出现了缺水现象,早稻收下来只有往年六成的收成,扁谷子特别多。交了赋税后更是只剩了二成多,好在家里田多,十多亩打下来还是够一家人吃饱饭的了。
村里其他人家都难免愁绪满面了,谢长民佃的田交了租后,几乎就余下什么谷子,吴氏上来跟王氏抱怨日子难过。
谢花在一旁听着,插话“嫂子,你家要是有钱就赶紧多买点粮食存着,万一要是晚稻也少雨的话,粮食肯定要大涨的。”
吴氏犹豫道“托你的福,卖药材得的三两银子一直还没动,就怕有个头痛脑热的没钱瞧,攒着攒着没用,小花,要是晚稻收成好,现在买不是亏么?”
王氏道“你别听老三的,她懂什么呀,张嘴就胡说的。”
老天的事谁知道,她只是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
晚稻才插下去,天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整整下了两天两夜,下得人人心里高兴,觉得这雨来得及时,很多人家里的秧苗都是勉强插下去的,如今下了大雨,也不怕秧苗干死在田里了,又都冒雨去田埂口子排水,水太多怕秧苗浮根,水太深秧苗会发黄,影响长势。
第三天天放了晴。
吃了早饭,谢花叫了谢芬两人去山上准备砍些黄茭藤回来,还未出门,就见舅母刘氏慌慌张张的跑进屋,一进来就哭着喊“姐姐,姐夫,快救命啊。”
王氏在后面切猪草,谢广赋在后面整锄头把,两人一听,连忙放下手里头的活出去。
“咋了?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