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果然很好,又酥又嫩,肥而不腻。往皇甫鹿鸣看去,他盯着盘里的小鸡子发呆,还没有动口。他平日里无论吃东西还是做事,都是安安份份地严格按照要求做,似乎从未逾越,我心中暗笑,该不会拿盘里的鸡子没办法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银枪腊头,绣花枕头,可是白练了那么多年的武。

在我的心中,如澹台那速那般,不拘小节的才是真男子。当然,我说的不是后来他跪在恒王面前的那样子。

片刻之后,我和皇甫嫣然都差不多已经吃饱,发现皇甫鹿鸣面前的鸡子仍然没动。皇甫嫣然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还不吃?都要凉了?”

皇甫鹿鸣呼地站了起来,有点微怒,“我吃不下!”

说完也不跟皇甫嫣然打呼招,就往园外走去。皇甫嫣然怔了怔,显得有点委屈,茫然地望向我。我冲她一笑,“这几年,你不在家,可能也不太了解他了。他向来就是这样,脾气很怪。”

皇甫嫣然却勃然变色了,冷冷地说:“谁说我不了解他。他和我是一个娘生的,是吃同一个娘的奶水长大,我不了解他,还有谁会了解他呢?”

“呃,嫣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嫣然的俏脸沉沉,兴味索然,似乎不想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拍拍手站了起来,“好了,美味的鸽子肉也吃完了。姐姐,嫣儿对你可是真心的好,想想从我回到王府来,你就从没主动来看过我。这次过来了,我不但没有怪你,还能请你吃鸽子肉,我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大肚能容……”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鸽,鸽子肉?!”

向小陶看去,果见她目光躲闪,不敢看我。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害怕我,只是她知道,架在火上烤得,正是我们养了好几年的鸽子们。

我的胃忽然翻江捣海般的难受。

眼前发黑,勉强地往旁边跑了几步,就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全部都吐了出来。皇甫嫣然将帕子在鼻端扰扰,“姐姐,你胃口真浅,这样就吐了,可惜了,我烤的可辛苦……”

说着,被小陶等几个丫头拥着进了房间。

我匆匆地跑到鸽舍前去看,只见鸽舍里只剩余了三只相对瘦小些的鸽子,惶惶地看着我。是不是它们也闻到了空气中同伴的身体被烧烤的味道?或者它们根本就不明白,它们的同伴再也不会回来。

我坐在鸽舍旁。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刚到王府不久。那天,恒王提着鸽笼回来,里面有两只长着红鼻头的漂亮鸽子。我高兴地接了过来,又跳又笑。恒王也笑了,还将我抱了起来,“雪儿,父王对你好不好?”

我狠狠地点头,“好!”

恒王很满意,那双幽深的鹰目中,盛满温柔,“这些鸽子是父王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要好好地存着知道吗?好好地把它们养大。”

我嗯了声。心想是要让鸽子替我找到回家的路,我当然要好好地将它们养大。

继而却又问:“父王,是不是你永远都会是我的父王,不会抛弃我?”

恒王怔了怔,笑答道:“当然。父王已经丢失了一个女儿,不会再失去另一个。放心吧,父王永远都不会抛弃雪儿。”

……

言犹在耳,人事全非。

我默默地打开鸽舍,将手臂伸进去在鸽舍里狠狠地搅动。如此一来,它们该懂得,这里永远都不再是它们的家了,不能再回来了。鸽子受了惊吓,扑啦啦地从我的头顶飞过,飞上蓝天。


状态提示:024、可怜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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