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保生的额上渐渐地渗出些微汗,“皇上,这——这味紫雪莲却不是微臣方子里原本有的药材。而是,而是——”
皇上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道:“这味药确实对贵妃的病有用吗?”
曾保生抹抹脸上的汗水,连连点头,“却是味,好药,有用!有用!”
我冷笑,忽然加重语气道:“好药!有用!那么曾太医,此药是否有什么禁忌呢?比如和凤香树脂混合的香料——”
曾保生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回娘娘,确有禁忌的。紫雪莲本是上好的药材,用好了可治疗奇难杂症及多年顽症,但是却不能与凤香树脂混用。服用此药期间,如果不小心嗅到了凤香树脂混合的香料,就会轻微中毒,引发心悸、盗汗、头晕,如果长此下去,不出半月,患者就可中毒身亡。”
他是打算把自己撇清了,这段话倒说得极是流畅。
我悄眼看向宗伯孤注,他的脸色已经渐渐发白,右手慢慢地握住了腰间香囊,很紧很紧,直到指节发白。
我慢悠悠地道:“曾太医既然知晓这禁忌,却为什么之前从没有讲过?”
他忽然扑地跪倒,“请娘娘恕罪。其一只因凤香树脂合成的香料本就很少,不会那么巧的就会用上。其二,那赠娘娘紫雪莲之人因害怕娘娘知道此株雪莲贵重,以至于会有抱愧之心,所以让微臣不必告诉娘娘此药来处。现在娘娘病体痊愈,微臣就放心了!”
我尚没有说什么,宗伯孤注忽地拍案而起,“大胆!”
他说完恨恨地盯了曾保生一眼,快步走出房间,就此离开了兰陵殿。云喜对这个变故很是意外,“娘娘,皇上他怎么啦?”
我缓缓摇头,不知是谁要遭央了呢。
云喜见我久久不言不语,又小心问道:“娘娘,曾太医还跪着?赏不赏?”
我笑道:“赏。当然赏。”
当下命云喜拿了十两金子给曾保生,曾保生颤抖着不敢收,“娘娘,微臣有愧,不敢收受此赏。”
我淡声道:“拿着吧。你不需要,家人也可能需要的。”
他听了脸色蓦地一白,忽深深地向我拜下,“微臣有愧娘娘,谢娘娘厚赏。”
说着也匆匆地离殿而去。这时候,我忽觉胸中烦乱,知道是刚刚皇上来过,嗅了那凤香花脂的香味而致使。连忙拿着连太医开的方子,让云喜去按方熬药,可惜话尚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已经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宗伯孤注焦急的声音,“辛子——辛子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点?连太医,怎么回事?辛子为什么还不醒?”
连太医的声音很稳定,“皇上别急,贵妃娘娘服了这剂药,马上就能醒过来——”
接着鼻端就有股很浓的药味,知道是有人将药端到了唇边,也不等那人灌下去,便自己张口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到,几声大咳,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端着药碗的人果然是宗伯孤注,他漆黑的双眸里有丝好笑的意味,挥挥手潜退了连太医等人,才转了个身,使我能够更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辛子,你醒了。”
我无奈地嗯了声,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
“你可,吓死朕了!”
说着便用自己的下巴,轻轻地顶在我的脑袋上。我抬眸想看他的脸,却看不到。只说:“皇上,臣妾怎么啦?”
他身子明显一僵,狠狠地低骂道:“都是那不怕死的狗奴才!竟然拿药害你!不过你放心,朕已经让人把他拉到刑场去了,这会儿只怕人头已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