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便是宿在兰陵殿内。
虽然我们不止一次地同榻而卧,但是,我们仍然不是真正夫妻,我亦还不是他的女人。我满心忐忑地早早躺在锦被内,等待他看完书上榻来。直到月已如勾挂在窗前,他才放下书,缓缓地脱掉上衣,然后就这样,钻进了被子,轻轻地搂住我,睡了。
我很想问他是为什么,但却只是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地吁了口气。
没想到他却注意到我这小小的举动,只听他在我的耳边说:“放心睡吧。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张了张嘴就要解释什么,他却吻了吻我的额头,“什么都不用说,睡吧。”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返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心内思潮涌汹,难以平复。我本来以为自己,从未真心爱过他的心,这时候竟然在砰砰悸动。甚至连我的眼睛里,也慢慢地涌上了些无法抑制的酸涩……
他若对我有一分真爱,即便只能做恭辛子而不能做回赤雪,便也认了。
……
对于我忽然获得帝宠,很多人都感到很诧异。就如恭辛子忽然揭开面纱,被封恭贵妃时差不多的情况。
我的禁足令自然而然地取消,关于这点,太后显得很无奈。在我晨起请恩之时,她语气有些郁闷地将我叫起,看到众妃左侧那个位置尚无人,便去坐在那里。皇甫嫣然锐利的目光向我看来,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我本是众妃之首,坐在这里当是最合适的了。
太后的目光越过我,看向皇甫嫣然,半晌,沉痛地说:“嫣儿,你身体还没有好,哀家准你在椒香殿好好休息,你为什么又来了?”
皇甫嫣然回道:“听闻太后今日有要事与众妃商议,嫣儿怎可不来?再说这身体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养好的了,嫣儿却是一日不见太后,便想念的很。”说到后半句时,严肃的语气透出几分娇嗔,虽是脸色依旧苍白,却还是回复了怀孕之前的几分青春调皮。
太后这才展开一点笑意,“嫣儿又在哄哀家开心。”
接着却又道:“哀家执掌凤印已久,但哀家毕竟是老了,很多时候,或许我们老人家跟年青人所想的是有差距的,哀家本想与皇帝分忧,奈何终究不能懂得他的心,无法将后宫打理好。好在现在皇帝已经有了你们,想来也到了将凤印交给你们自己执掌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各人表情不一,特别是平妃和佘淑妃,都不由自主地向我看来。我心里暗暗地悲叹了声。
听哆公公说,关于我禁足之令轻易取消,惹得太后很不开心。太后没有宗伯孤注那样心胸宽大,虽审时踱势,不能够动恭家,但恭家三翻两次对皇权的挑战,已经使太后心存芥蒂。兼之皇甫嫣然的频频挑拨,太后几乎已经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几次跟宗伯孤注说起这件事,宗伯孤注都岔开话题去,并不正面接招。
但太后在此事上折了面子,怎么肯甘休呢?今日凤印之事,分明是借力打力之计,恐怕从今而后,想要过几天太平日子也是不能了。
果然太后说:“要哀家说,嫣儿虽职份低,也只是因为她入宫晚而已。又是晋王之母,本是执掌凤印的不二人选。只是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嫣儿身体不好,哀家实不忍心使她过于劳累。所以这凤印吗,还得另觅人选。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当然是平妃!平妃姐姐的为人平和贤淑,慧智兰心,众之所见,无人不服。如果真有人能够执掌凤印,非平妃姐姐莫属!”
说话的却是个尖眉细眼的女子,她并不如何的漂亮出众,只是一股天然妩媚,犹如迷失在人间的小狐狸。她说完了这段话,便又向身边的婉淑仪道:“淑仪姐姐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