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讲述:“那人走进一看,原来那个人正在不停的捡起由潮水冲上海滩的海星并把它们扔回大海去。他对此行为非常疑惑,便向前去问到:朋友,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老人回答:现在是退潮时期,这些被潮水冲上岸的海星不能自己爬回大海,很快便会被太阳晒枯并无法呼吸而死。我只有把它们扔回海里,它们才能活下去。”
宗伯孤注接着讲道:“散步的人又说:我知道,但这里有数不尽的海星,你能把它们全部都扔回大海救活它们吗?明天还会有海星被冲上岸。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他讲到这里,喃喃地说:“辛子,记得那个老人说过什么吗?”
我与宗伯孤注在一起,从未有一次讲过这个故事。但我知道,这个故事肯定是恭辛子讲给宗伯孤注的,因为她也曾对我讲过这个故事,而且告诉了我,那位老人最后的回答。不知她当时向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有一天,宗伯孤注会向我问起这个故事的最后的答案。
忍下心中的酸涩,我带着悲悯的语气答道:“这个故事是我告诉你的,我当然记得那个老人说过什么。他说,起码对于被我扔回大海的那些海星有意义。”
“是啊,辛子,在椒香殿的时候,闻着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什么,朕一直在想这个故事。或许,如果,朕再对绮婕妤多一点关心,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孩子也不会死去。”
“或许,或*日绮婕妤知道皇上要册龙儿为王爷,心情会好一点……”
我的安慰如此苍白。
宗伯孤注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只是将我搂得很紧很紧,“辛子……辛子……或许,当日朕再给你多一些温暖和爱,你便不会……”
我用静静的,淡淡的,肯定的语气告诉他,“会的,无论你当日给她再少一点,或者再多一点,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因为她只为自己而选择,她……”
感觉到宗伯孤注似在认真地听我说话,我蓦地住了口,只在心里悲哀地想:“她只是用她的血,为她苍白的生命注入了非凡的意义而已,她的所有决定都是为她自己,甚至她给他的爱,也只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宗伯孤注似乎也并不期望我再说下去,感觉到他似乎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心中明白,他今日之所以来看我,是因为我是恭辛子,她便是我在将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所能倚仗的王牌,我不能将我对她的理解,那样血淋淋地展现在宗伯孤注的面前。
毕竟,她付出了生命,她真实的想法谁也不会再知道了,我所说的,也只是我站在我的角度做出的猜踱而已。
因为她而造成现在这样尴尬两难的局面,我承认,我对她是有所芥蒂的,我的看法也未必公允。即是这样,更不能破坏她在宗伯孤注心目中的形象。
这夜,他的睡姿比我之前所见很有不同,像个受了伤的脆弱孩子,双拳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地蜷曲着,像是在睡梦中,也正在祈祷,让那个夭折的孩子能够到达极乐世界,不必在阴司路上受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