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嫣然首先不愿意了,“太后!她差点杀了臣妾和龙嗣,难道就这样算了?”
太后缓声说:“你不是没事吗!以哀家看,或许是她下台阶时真的不小心撞到你也未可知。得饶人处且饶人,罚俸三月兼禁足一月,对她只算是个警告,相信以后她会小心行事了。”
皇甫嫣然怒瞪我一眼,心中极度不服,但太后发话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伏在太后怀中又嘤嘤地哭泣起来,“太后,您可得给嫣儿做主,这宫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龙嗣,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嫣儿也不要活了……”
太后轻拍的她的后背,“没事,有哀家在,看谁以后还敢动你!”
一眼瞥见我还跪在原地,冷冷地说:“恭贵妃,这一个月你都不用来给哀家请安了,好好地呆在兰陵殿闭门思过吧!去吧!”
我再看了眼骊贵嫔,淡然说:“本宫根本就不记得翠笼之事,本宫跟骊贵嫔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况且骊贵嫔前段日子还亲自到兰陵殿拜会,今日本宫却要耍了如此一个拙劣的把戏要巴巴地去陷害骊贵嫔,本宫真是汗颜极了,还请骊贵嫔不要放在心上。”
骊贵嫔脸色一点点苍白,向榻上看去,果然皇甫嫣然的目光像针似的盯在她的脸上,她定了定神,扬声道:“恭贵妃不用挑拨嫔妾与容华妹妹之间的感情,相信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虽如此,却已经是外强中干。
放眼厅中,除了婉淑仪性格清淡,其她人都已经有点动摇,连太后的面上都闪过一丝疑虑。我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再不犹豫地走出了未央宫。
顺便去了内务府,郑良才早已经挑好了两个七品以上的宫婢和十几个粗使丫头,另外有还有二十个内监,虽然职份已经颁下,但兰陵殿罚俸之中,云喜和荣禄便也只与我一样,顶个虚名将这些人带回了兰陵殿。然后荣禄便带着那些宫婢太监跪在地上,一一地拜见了。
末了,却还不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还是荣禄在耳边悄悄地提醒,“他们都是第一次见主了,想必是要赏的。”
原来如此。想着虽然是罚俸三月,这银子却是不能省的。便让云喜拿了些银子出来一一地赏了,他们便欢欢喜喜地去了。要给荣禄时,荣禄却频频摇头,“娘娘被罚俸的事儿奴才已经听说了,奴才不能再拿娘娘的赏!还是留待应付以后的开销吧!”
我哧笑道:“即使要应付以后的开销,多这几两也未必管用,还是拿着吧。”
荣禄推脱了两下,终于还是收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倒也算是平静。只是人多开销大,难免手头会拮据。又不愿被奴才们看出我这位娘娘只是个虚衔,不得不拿了些之前恭辛子留下来的玉器和首饰交给荣禄,托他带给郑良才去宫外换成了银两,勉强支撑着。
很快,六月过去了。到了七月中旬。
那日雨后新晴,正与云喜在园里采摘花瓣。因为要采那种瓣上仍留着晶莹雨珠的,所以算得上是比较细致。而且两人的裙角都湿了大片。这时候,却有人来报,说是皇甫容华来到兰陵殿探视。
探视?我暗想着,这个词儿真好,而我也正像是坐监的囚犯。也没有特意地整理衣饰,就这样拿着装着花瓣的竹篮,到了前厅。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墙上的八美图。兰陵殿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这八美图原是恭辛子挂在这里的,想来,她自己陋颜,却偏偏每日里要对着八美图,内心里的不平和郁闷也是难以用笔墨形容的。
“难得皇甫容华驾临,难道只是为了欣赏八美图吗?”见她久久不回身,只是出言提醒。她回过身来,灿然一笑,“当然不是。”
她的肚子比上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大了很多,那么突兀地耸立着,乍然看去,就如一个圆滚滚的大球上有个纤细的美女,情境比较诡异。皇甫嫣然并没有像传言中那样,怀了孩子会会比较浮种,除了那个大肚子,她容颜似乎倒更娇俏了,眉心贴着金丝掂梅花钿,两鬓发丝故意扯得紧致些,眼角便微微地上扬,波光流转中,带着让人心颤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