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武林盟主心中的惊讶与头痛一点也不亚于他。
他缓缓收回右掌,放下。
刚才发力的时候,一股反击的力道震得他手臂都有些酸麻,而且胸口也被震得内息不畅,隐隐有些作痛。
他惊疑地注视着这个年轻人,有些不敢相信,如果道他们两掌相对,被他掌力震到了,倒还可以佩服一下他,而现在是隔空使力,对方却不避不让,也不伸掌相击,竟然也可以抵挡这虚空一掌,而他后退之势似乎将掌力都化解了。
虽说是被击退了,然而自己却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看他只是揉着脑袋,却没有抚摸胸部,好似那处根本未受到重力一样,不过他狼狈退后的模样不像是装的,莫非只是一时失手?
如此深不可测之人,已不是一句佩服可以形容了。
当真动起手来,又不知有几成把握。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调息,一边还防备着对方趁机发难。
然而对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动手,看他抓耳挠腮,好像大为烦恼的样子。
奇天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想不出任何退敌之策,想来想去只有化敌为友了,否则的话恐怕真的要暴尸荒野了。
本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忽然理出了一点头绪,终于想到主意了。
“嘿嘿——”没办法,为了保命,装装笑脸也是再所难免了,虽然实在笑得难看,“其实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这位武林盟主见他愣了半天,竟只是要说这个,不禁愕然,接口道:“何人可以证明?”
奇天云见计策已奏效,笑得更欢了:“他就是司马世家的司马风,大叔一定知道他的,那天他也遇到了跟我有冲突的那伙人,他能替我作证。”
他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觉得事有蹊跷,而且也不想平白多出一个劲敌,于是道:“既是如此,在下自会查明真相。”
奇天云大喜,小心问道:“大叔,那我可以走了吧?”
他挥了挥手道:“请吧!”
奇天云小心翼翼地绕过他身旁,深怕他又突然发难。
他装作毫不在意,却暗暗地预备抵挡对方的偷袭,他才不信对方不是在使诈。
奇天云走到他身后,又瞧了他一眼,忽然撒开脚没命地往前疾速奔逃。
他转过身,瞪着这个如丧家之犬般逃命的少年,怎都不明白,以他这般武功,不可能如此胆小怕事的,不过看他步伐凌乱,且声音沉重杂沓,倒不太像懂得高深武功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然而没想多久,胸口又隐隐作痛。
“刚才明明已潜运内力化解了,怎么又——哎,罢了,先回家去疗伤吧,慢慢再打探此人的底细也不迟。”为免再遇见此人,他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远路才踏上归途。
其实奇天云也没敢直接走大路,左走右走,尽挑难行的崎岖山路,也不知踩过多少荆棘丛,碰折了多少齐胸高的小树,这才在一座密林满布的山中歇息。
“唉,还没走多远,就碰到这么多人,不知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然后再暗地里支使别人与我为难,但他显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因为这样的话,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哦!他一定会在最后才出现,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得到它,这样才能掩人耳目,那这个计划岂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策划了?”
一想到这,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忙又安慰自己这只是一番异想天开的想法,不再去烦恼了。
两个酒葫芦是早就空了,清水倒还有许多,干粮却是满包裹几乎没动过,大概够吃好几顿的吧——哎?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什么盟主刚才说那帮人在跟我打斗的当天晚上就被人杀光了,他听到这件事才赶过来的,这里离长安应该还蛮远的吧,快马也不至于第二天就能赶到这里的,那么说我已经睡了好多天了?
他竟然刚好在我醒了的时候出现。
那就是说有人清楚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就去告知他来对付我?
不过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一定知道我跟司马兄那天晚上是在一起的,谎言不是马上就会拆穿了?
谁会这么笨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经过这番折腾,忽然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拿出白馍大嚼起来。
看来是不能再喝酒了,不然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天又黑了,他没再赶路,找一个有大树遮掩的还算平坦的方形石上坐下。一坐上去,还能感觉到一些余温,热热的,让人好想躺下美美地睡一觉,不过他现在是睡不着的,心里烦躁不宁,真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惜司马风又不在,唉!
他把包袱解下放在石上,看见了那把长长的剑,于是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
他一边转圈看了看四周,一边问道:“剑兄啊,你说现在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呢?”红光闪了两下,隔着黑布看不见,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呼——”他松了口气,“这就好。”暂时是可以轻松一下了。
“你说我现在是直接去长安吗,暂时真不知该往哪走了,你想去长安吗?”
红光闪烁两下。
“嗯?你不想去?那里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嘈杂的地方?”
红光还是闪烁了两下。
哎?怎么前后矛盾啊?难道它也像人一样会犯糊涂?细想良久,不禁恍然大笑:“你当然是去哪里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