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邹衡忽然放下了车窗,一阵凉风灌入,冷冷的拍在梧桐的脸上,她忽而轻笑一声,面上有几分悲凉。
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却又何尝不是可悲的,谋划了一声,忿恨了一生,却也隐忍了一生,换做旁人,早该被这种带着双重面具的生活折磨的发疯了,她和牧尧一样的可悲,为了同一个男人……
蒋意天……
不出的滋味,这个收养了她的男人,做所有事永远都带着目的的男人,他的一生都在策划,都在向上爬,都在算计,最后都是为了他自己,算起来,他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一个是为了他最后连生命都失去的女人,一个是为了他隐忍了一生的女人,一个是他亲生儿子却被他当做继承工具来培养,一个是他亲生女儿却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背上侄女的身份长期漂泊在外……他最爱的其实是他自己……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邹衡轻笑一声。
“是啊,一个自私到这种程度的男人,也不知道宁夏当初为何就看上了他,就是因为那副还算过得去的皮囊?”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落寞的自嘲。
梧桐一怔,随即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温老狐狸这个牛角尖钻了几十年到底还是没能钻出来。
若说是皮囊,从蒋宴泽就能看得出来,蒋意天年轻时的确是有足够为傲的资本,可从温瑾瑀以及他现在的气质风采却也不难看出,温邹衡年轻时又何尝逊色于蒋意天,或许,他输的地方正是因为他先爱上,并且太爱她了……
这和她自己何其的相像?先爱上的人永远是输家……
思及此,莫名的,她对曾经敬而远之的老狐狸突然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相惜感。
因为一番话,两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思绪,车内再次迎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那曾经见过并且印象深刻的街景从被放下的一截车窗缝着在她眼前一晃而过,梧桐突然从沉思中挣扎了出来。
这是……
她转头看向窗外。
新阳路附近……
心口仿佛被刀刃狠狠刺过般短暂却急促的抽痛一下。
曾经那些过往又与她有何相关呢,想得再多,感叹再多,她也不可能有能力去改变,蒋意天的为人是早已注定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转头用一种清醒坚定的语气继续问道。
“你说,蒋宴泽和蒋意天为了宁夏决裂,是因为蒋宴泽发现了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