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撇撇嘴,继续往前走,转身的时候不留神,发髻被伸出的枝杈够住,她忙停下小心解开。
发髻已乱,她摘下簪子,放到袖中,将头发重新理一下,用发带牢牢固定住。眼梢微抬,眼前的花圃绵延铺展开淡黄花朵,好不壮观。竟都是寒兰。
如此大片种植的寒兰,她还是第一次见。冬阳沐浴下,嫩黄花瓣,净素花心,花叶瘦长,煞是好看。桑怀音最喜寒兰,往日他们居住的竹坞便栽种着不少,只是桑怀音种的寒兰品种不比这些,花色不如这些纯净,香气亦没这些清雅植。
“桑……姑娘?”
桑柔正蹲着,琢磨如何偷几颗种子回去,身后忽然传来询声,她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差点扑入花丛。她一手撑在地上,手下压了一株花枝,桑柔呀了一声,忙挪开手,扶了扶那花枝,可惜茎已差不多被她压断,她颇为可惜地暗叹。
她转头看向肇事者,微怔住。
身后的人,白衣素雅,温文尔雅,正是许昱。
经上次说明,两人已大半月没见。此次不期而遇,颇为尴尬。
许昱倒是大方,先开了口:“若不是知道你本是女儿身,还真会被你这一身打扮给骗过去。堕”
桑柔笑:“是吗?我还奇怪方才两个宫女见到红着脸跑了呢,可是因为我太过帅气了?”
许昱也跟着笑,点头说:“如琢如玉,确实好看。”
“谢谢,你也不赖!”
一笑泯恩仇。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宜忘不宜记,忘不掉那便深藏心底,面上万不可有一点泄露。
桑柔站起身,拍拍手。
许昱问:“姑娘喜欢寒兰?”
桑柔答:“谈不上,花草赏心悦目,怎么能讨厌得起来!倒是有一位挚友,颇倾心寒兰。此处寒兰品种纯高,是难得得珍品,还如此大片的种植,真不愧是王家。可惜被我弄坏了一株,好可惜,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被罚?”
许昱说:“听说漠王尤喜寒兰,唔……好像有点严重!”
桑柔凝思了下,说:“竟然如此……一人做事一人担,许公子你自求多福,我先走了!”
许昱背愣了愣,说:“你去哪儿?”
桑柔直言不讳:“逃离现场,与你脱离干系!”
许昱失笑,说:“这里过去,已有人在那处,是他国贵客,还是不要过去了。”
“他国贵客?”桑柔咀嚼,往路尽头看,轩窗洞开,纱幔飘扬,隐约见到几个人影,想起方才那几个宫女,说得该就是他们吧。
她点了点头,说:“那我还是回去吧!”
回身走了几步,看着前方所差无几的几条茶道,停下,片刻后转身,看向许昱说:“你认识路吗?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许昱愣了下,而后了然地缓缓笑开,说:“我得留下来承担责任不是?”
桑柔说:“嗯,不如你直接去漠王面前投案自首好了,你爹是朝中要臣,你是得漠王器重的新晋文臣,兴许还能求得个减刑,我亦可以替你作证,此事纯属意外。”
许昱:“……那真是有劳姑娘了!”
桑柔摆摆手:“客气客气!”
水阁。
“三哥,方才那几个宫女看了你一眼都脸红了!”
顾珩眉目不动,说:“你那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们打量,她们能不脸红?”
“我……有吗?”
“还真有!若是喜欢,两个宫女而已,三哥还是可以你替你讨来的。”
“我哪有喜欢她们呀,她们长什么样我都没看仔细!”
“那你还说她们脸红了?没看仔细她们模样,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否脸红?”
“我……”
顾珩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说:“宴会要开始了,走吧!”话蓖狻
顾琦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他绕进去了,抓着脑袋跟上。
前方有几个太监围在花圃旁,正焦急讨论着什么。
顾琦好奇地走上,问:“怎么了怎么了?”
太监虽不识顾琦,却从他衣着行止上看出,必定是身份显贵之人,忙行礼,答道:“这是王上最喜爱的寒兰,不知被谁弄坏了一株,要是被王上知道,必然是要惹得王上大怒的。”
顾琦皱眉,看着他们焦恐不已的模样,嘀咕:“不久一株花吗?有那么严重吗?”
“阿琦……”顾珩在前方唤他,“走了。”
顾琦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那株花,忽然眼前一亮,他迅速弯腰,手往在花叶下一探,手中已郝然多了一根簪子。
太监们都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物什。
“哈,看来凶手还留下了证据!”
花丛掩映,加上这簪子色泽暗涩,与泥土几乎融为一体,若
不是眼尖,很难发现。
“阿琦……”顾珩有些不耐地回身,却在看到顾琦手中挥舞着的物什时猛僵住身子,下一秒,众人只觉耳边疾风呼啸而过,园圃边已多了一个人。
顾琦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簪子就已叫顾珩多了去,他莫名地看着顾珩,只见他目光锁在手中的簪子上,眦目而视,眼神又深又沉,又似裹袭惊涛骇浪。
“这簪子……”半晌,他如梦如醒般地回头,眼中沉沉,难辨情绪,却让顾琦觉得,他此刻的狂喜焦灼,他说,“这簪子,你哪里来的?”
顾琦皱皱眉,指了指一旁的花圃,说:“捡来的!”
顾珩又转向那些太监,问:“知道这是谁落下的吗?”
太监齐摇头,见顾珩脸色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