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之说:“伯父说的是哪里话,如今国难当头,我辈当保家为国才是男儿本色,我送家小到河南后来和伯父共存亡。”
杨贞说:“不可。你是当世一奇才,失之可惜。我与你父亲陇城府君元格相交甚厚,你哥好古也不在人世,现在你母就你一子,你定当侍奉她左右。” 裕之说:“既如此,杨大人,我有个不请之求。” 杨贞说:“裕之请讲。”
裕之说:“这事吧,如果说韩大人在,我还真不敢提出来。可如今,谁都认为鹏举就是你的孙儿。天下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没有几人。我有一女元俨,长得还算清秀,和令孙岁数相当。还望杨大人成全,让他俩接为秦晋之好。”
杨贞说:“既然裕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代犬子克义允下这门亲事。鹏举还得靠大家的帮助才可以长为有用这材。”
裕之说:“我题诗一首,早些年作的。我已写在手帕上。大人请看。” 杨贞拿过手帕,上面写的是:“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杨贞说:“这首词作于金章宗泰和五年,当时你年仅十六岁,在赴并州应试途中,偶遇一个猎人说了一个故事:猎人将捕到的雁杀了,另一只已经逃出生天的雁却不肯离去,不断悲鸣,最后终于坠地自杀。你非常感动,花钱买了这对雁,把它们葬在汾水岸边,堆石为记,名为雁丘,写下这首雁丘词,千古传唱。凭这首词,天下谁人不知道你元好问的《雁丘辞》。”
元好问说:“伯父过奖。我今天写这首词在这张手帕上,有朝一日鹏举可作信物到家下提亲。倘若不能拿出些信物也无妨,可以背岳元帅的《满江红--遥望中原》,我女背诵这首《雁丘辞》,须一人一句。当然我们都健在,这都是不用考虑的了。”
杨贞说:“还是裕之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叫鹏举进来。”
杨贞叫门人张安石把杨鹏举叫进来,对他说:“鹏举,快快拜见你岳父。”
鹏举左右观望,除先生和爷爷外别无他人,对爷爷说:“哪来的岳父?他和岳元帅爷爷是一起的吗?”
杨贞大为不满,吼道:“休要胡说八道。你先生就是你岳父。”
杨鹏举当然知道岳父是什么意思,他姑爷任礼厚就是叫爷爷岳父,也就是说先生有女要嫁给自己。他见爷爷动怒,不敢多说,跪倒在元好问面前说道:“先生岳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元好问哈哈大笑,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杨贞无可奈何,说:“此子顽劣,无药可救。劳你费了一年心血。”然后叫张安石送上一年的俸禄和盘缠接着说:“太原战事吃紧,我也不为你饯行。你早去早把你母亲送走。”
元好问说:“早走可以,俸禄和盘缠和一概不要。我来这里教鹏举不是为钱而来,是因你是我敬重的将军。”
杨贞说:“我知道你视金钱如粪土,不过你迁居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你拿去也备不时之需。”
元好问这才收下。叫杨鹏举陪他走走。
在路上,元好问对杨鹏举说:“为师教你的武功心法都记住了?”
杨鹏举说:“都记住了。”
元好问说:“恩,你平时要多加练习,不可偷懒。”
见杨鹏举应允,元好问又说:“我教你的心法就是岳元帅的《满江红--遥望中原》的前半部分,后半部是一招绝招,为师还没有参悟出来,你要好好的钻研。”
杨鹏举心道:“一首词咋就成了武功秘籍了。”
元好问说:“岳元帅还有一本书,《武穆遗书》,这辈子谁得到谁可领兵打胜战。听说在宋朝,等你长大了不妨去看看。”
杨贞见元好问离开,心里也放下一桩心事,马上带着张安石去壶口。他知道并州守将知太原府事、权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德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守军不多,他得早作打算。杨鹏举也嚷嚷着要去,杨贞喝叱道:“爷爷是办事,又不是看风景。”
看着嘟哝着嘴的杨鹏举,张安石道:“杨将军,就让他去吧!蒙古军不是还没打过来吗?”
杨鹏举说:“你看,张伯伯都同意了。”
杨贞看了眼张安石,他知道张安石武功高强,师傅是全真七子中的王处一,也就不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