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混蛋敢来砸场子?
所有人都愤怒了,不过,待循声望去,好几个书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呃,顾兄……”
砸场子的是附近营地的人,十几个书生簇拥一个年青英俊,神情居傲的公子哥大步走来,后边还有好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俏丽少女。
几个大户的纨绔公子哥刚欲发作,陈景连忙制止,砸场子的人,他可认识大半,为首的公子哥姓顾名鹏飞,还曾经是他的同窗呢,只因有过一段过节,两人势同水火,这里不是国子监,顾鹏飞窜过来砸场子也就不足为奇。
他听朋友说过,顾鹏飞得太子殿下看重,准备辟为史员,虽说只是从九品下小小芝麻官,但对还没有中举的秀才来说,已算是鱼跃龙门,而且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帝,只要登基,必然重要自已人,顾鹏飞也算是前途一片光明。
“顾鹏飞,你想干什么?”陈景冷声低喝,他心里清楚顾鹏飞的目的,文人比试,无非是斗诗比才罢,他的文才也不弱,双方各是五五之数,在众多朋友和未婚妻面前又岂会退缩?
“干什么?老规矩,输了给本公子全部滚蛋,敢不敢?”顾鹏飞满脸嚣张样,当然了,他也有嚣张的本钱,顾氏也是名门望族,他出身好,人长得帅,还有才华,近日又得太子殿下看重,辟为史员,一下子就鱼跃龙门,让朋友同窗羡慕妒忌恨,加上他一向张扬的性子,想不傲娇都难。
“哼。”陈景以冷哼回应,算是接受他的挑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是没有退路了,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就算输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让人看不起。
本来吧,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但顾鹏飞却把所有人都扯上,林三小姐等人自然心生恼怒,若是一般人,几个纨绔公子哥早就发飚揍人了,打不得,只能支持陈景了,不过,陈景的几个同窗里,有几个面现不安表情,显然对顾鹏飞极为忌惮,其中两个书生更是直接投靠过去,节操碎了一地。
顾鹏飞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很让君无垢不爽,她瞟了仲孙帅一眼,这厮一副古井不波的自若神态,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一般,这心态不是一般的好哦,老成得与他的年龄有点不相符,不过,必须点一个赞。
两方阵营对峙,因已方其中两个无节操的书生投靠过去,士气算是严重受挫,就连一向沉稳的陈景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不过,双方已经划下道,他唯有勇敢面对,为挽回不利局面,他率先出手。
文人比试,自然是文比,比的是文才,斗诗是最常见的,既是春季,诗的主题自然是咏春。
陈景的文才还是不错的,很快就作出第二首咏春诗,连狂傲的顾鹏飞都面露凝重表情,他身后的一众书生点头不已,说明这诗比之先前的第一首好多了。
都说狗急也会跳墙,何况是人,人被逼到绝路,潜能被激发出来,陈景就是这情况,当然了,他的底子还是挺不错的,否则名声也不会这么大。
随后,沉思良久的顾鹏飞也作出自已的咏春诗,包括陈景在内的所有书生都在低头沉思,细细品味诗中意境,以便鉴别两首诗的高下。
在场的众女生都本能的屏住呼吸,神情紧张的看着那些书生的表情,她们不是什么才女,自然没法品出两首诗的高下,就连君无垢也停止烤肉串,好奇的观看。
似乎过了那么五六分钟的时间,陈景突然发出一声低叹,脸上的表情显得极难看,很显然,他才思敏捷,第一个就品出两首诗的高下,而从他的脸色来看,显然是他输了。
“哈哈哈,陈景,带上你的狐朋狗友统统给本公子滚蛋!”顾鹏飞手指陈景,仰天狂笑,显得狂傲之至。
“慢。”君无垢沉声低喝,姓顾的实在太狂傲,姐忍无可忍,要发飚了。
“唐突了,请问这位小姐是……”顾鹏飞得意洋洋之际,却被君无垢突然打断,心里可是非常不爽,不过,面对美人儿,还是得装上一装,方显他的绅士风度。
“小女子只是一个开酒楼的商女罢。”君无垢淡然说到,俏面神情显得从容淡定,丝毫不因自已的商女身份,且面对大才子时显露出半点自卑神色。
“哦,你有何话说?”
顾鹏飞一听她是个商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立时变了,挺着胸膛,一副傲视天下的牛叉哄哄样,他瞬间转变成这样,连绅士风度都没了,倒是没人责怪,反觉得这很正常,商人嘛,市侩,唯利是图,满身铜臭味,地位低,读书人一向自视清高,不屑与商人为伍的。
“小女子见诸君玩得热闹,也瞎整了一首诗……”
“哈哈哈……”
君无垢的话尚未说话,顾鹏飞已哈哈大笑起来,他那阵营的人,不管男的女的,也一个个捧腹大笑,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飚出来,别逗了,一个商女还会作诗?只怕连自已的名字都写不好呐,如果人人都会作诗,岂不是满大街的才子才女?他们这些读书人岂不是都得失业下岗了?哎,这可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哎哟喂,肚子都笑抽了。
陈景等人则是既羞又恼,有的甚至面现不满表情,你胡闹什么嘛,还嫌大伙儿的脸丢得不够大?
面对众人的嘲笑,君无垢只是微微一笑,檀口轻启,吟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是唐代大诗人孟浩然的《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