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只有深重的呼吸。
郭圣通主仆都不吭声,小半个时辰都未有人音。
下面的人匍匐的跪着,头也不抬一个。冬日的地面当然是极冷的,不一会就觉得膝盖手心冰凉冰凉的。
就在那婢女两眼一白,晕倒的下一刻,皇后一个示意,身边的大丫鬟掐了她一下人中。
“人要到齐了,有戏看了。”
就见得一个美人随着内侍一起,进了屋。
华美人见了那丫鬟,奇了:“这不是我的丫头么,这是怎么了,没个眼力劲儿,居然还惹得皇后娘娘生气。今日可非得好好问她不可。小蹄子,你做了什么?”
说着纤细的手指,狠狠地点了点侍女的头。
这话本来是没有什么,可是在郭圣通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看得皇后一直看着她不放,华美人堆了一丝讨好:“皇后,您一直看着姬妾做什么?”
郭圣通不回她话,反而将手中的茶盅重重的一放,“华美人,你可知罪?”
这一下,让华美人有点怔怔的,双膝跪下:“姬妾不知皇后在说什么,还请皇后明示!”
郭圣通站起身来,绕着她们走了一圈,不顾得侍女们的阻扰。
“阴贵人房中的麝香,是你安排的吧?陷害许美人,在我的食膳里下毒,这桩桩件件都是你干的吧?”
瞬间,华美人的脸白了白,只是还没有破功,“皇后娘娘,道听途说不可信,你可有确切的证据啊。 ”
“证据,要证据是吗?那本宫告诉你,你准备指示她下毒之前,本宫就派人去御膳房蹲点。而且,本宫也不妨告诉你,本宫其实根本没病,一切都是一个局。”
饶是华美人再没有情绪,听到自己被骗了,也不由得蹙眉,看了看同样跪在一边的侍女,“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你陷害我的。皇后,姬妾可什么都没干,您要为我做主啊!”
“哦?我有说第一句是指的你么?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是你也不行了。你自己,就是证据。”
棋局收网,华美人自己跳入网中,这一事实让华美人心生不满,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几分。
“姬妾不明,还请皇后释疑。白纸黑字,总比这口说无凭来的好。姬妾虽然不受宠,可也是宗室的美人,皇后娘娘不可随意诬陷与我。”
“哦?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我没有白纸黑字,可廷尉大人可是有本事弄出来的呢。”
华美人的美眸突然多了泪花,“皇后娘娘,你这不是屈打成招么?我,我,我……”
“哦?我还没给妹妹你说咱汉朝如何用刑。看来,是要好好普及一下了,柳儿,告诉一下华妹妹……”
柳儿从身侧站出来,称诺。
“美人可听好了。第一种是殊死,言其身首离绝而异处也。有弃市、腰斩、具五刑、夷三族。
等;第二种是肉刑,虽然祖宗将肉刑改为弃市,可在此之后,都存在。其中有斩左趾,劓刑,也有髡钳城旦舂。女犯舂米的劳役刑,刑期是四年。这四年,可是什么意外都能出的……”
说到夷三族和意外,那个侍女明显抖了一下,被郭圣通收在眼底。
她又说了几句恐吓的话,那侍女怕连累弟弟和弟妹,居然和盘托出。是这般那般。
华美人闻言,心一寸寸变凉,她能用银钱买下药铺,给下承诺说是给她弟弟更好的生活,可是若是夷三族,命都没了,还有个什么!
难得真相大白,郭圣通内心却是难以平静。亲情之伟大,可以温暖,也可以成为害人的潜在因素。若是以后为了她家强儿,她会不会也做出些什么事儿出来。
这一股不知如何言说的怪异感觉,让她很是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