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萧磊呆呆地看着山一样的可乐,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整个都急眼了:“我操,这什么鬼!这么多可乐我怎么搬回家?你丫脑子里都什么啊?”
我怀疑萧磊想打我,连忙退后一步作出防御姿势。
萧磊再凝视那车内的一堆可乐,他的剑眉放上去再颓下来,脸更是黑了青,青了红,红了又白,最后仰天张着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叫了很久。
“喂!”我试探地说,“不然我再拉回去?”
“你别说话!”他吼我。
有句话怎么说的。嘴上说不,身体还是挺诚实的。那天傍晚,萧磊倒是没让我帮忙搬可乐。他让我先走,然后自己一个人冒着寒风吭哧吭哧把那百箱可乐抬到了学校四层的篮球训练内室仓库。
我原本以为萧磊搬可乐是要分给队友喝,指望自己也沾光喝点。但没想到萧磊居然只是占用仓库空间,他没把那可乐分给任何人(我的意思是,这可一百箱呢!)。在之后一个月,萧磊每天放学后,都往自己家里运几箱可乐。就这么足足运了一个月,才终于搬完。
而在萧磊搬可乐的时间,除了课间继续给我补习外,他放学也不会再特意等我。而我偶尔听他的ipod,放映次数最多的歌曲是个大俗歌“我爱上一个傻逼”。我决定拷贝下来,用钱唐的低音炮放给他听。
而与此同时,我的一模成绩也出来了。我这次只费劲巴拉地前进了两名。
失望的同时,我也不得不面对痛失我狗的事实。
“特长生,你刚搬进我家的时候,我只跟你说了一条规矩。不能在我家乱放东西。我只有这么一条规矩。现在你把玩具放到我卧室,就是违反了这规矩。”
我也试图跟钱唐讲道理:“姑奶奶不管。”他自己在客厅都乱放东西好吗。反正我决心耍赖:“狗走我走,狗在我在。布鲁托就是我的化身!”
钱唐沉默看了我一会,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逻辑,我对你那玩具做什么,也可以对你做什么?”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斩钉截铁地说:“行啊!”
钱唐点了点头:“好。”
到了晚上,我才明白钱唐点头和“好”是什么意思,因为整晚我一直都在拼命摇头。第二天幸亏是周末,我中午一睁开眼,想到昨夜发生什么就要抓狂。
“变态!!!□狂!!!我要搬回一层的房间睡。”我板着脸冷冷对他说。
钱唐早起了,神清气爽地收拾西服。此刻他眼皮都没抬:“可以。但你那个叫布鲁特的玩具要留在我房间。”
“随便你……等等,这又是凭什么啊?!”
钱唐耐心解释:“假如你要在我房间里睡,就不准往床上放玩具。但假如你要搬回房间睡,你的狗就不用从我床上扔掉。”
我张大嘴,坐在床上苦苦思考了半天钱唐的逻辑。然后居然觉得他逻辑还挺对的。
“但这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我狠狠地说,“操。”
钱唐闻言后,脱下衬衫走过来:“好。”
我现在就怕钱唐说“好”,好个屁啊。我很慌乱地说:“算了,好人不跟你斗,我把狗拿走总行了吧。”
“那你还留着?”他慢悠悠问。
“呃,”我赶紧用布鲁特挡住眼睛,“你先别脱衣服了,操啊……”
“好。”
钱唐随手把我布鲁特扔到地上。
其实就算到了最后来,不管钱唐怎么想办法治我(相信我,他前前后后的确想了不少手段,),我依旧没改过来自己爱说脏话的习惯。甚至在代表那届西中毕业生上台演讲时,我被电线绊倒后拿着话筒的第一句就又忍不住说“妈的这混蛋话筒”,当时校长脸都绿了。
钱唐评论什么“污言垢语,无非庸愚表其端。”但我表示反对,我觉得这脏话的习惯很好啊,表现了我坦率的性格。反正在面对感动或者难过或者无话可说的时候,我一般用简练的三两字来解决所有情况。脏话对我来说只是习惯又不是陋习。
但也例外。比如说某个时间里,我是绝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漏出半句脏话的:那就是当我和钱唐单独相处的时候。至于那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成年人自己猜去吧。
那年冬天一直没下雪,偏偏天气又特别的冷。到了一月中旬的时候,钱唐家小院西侧的桃树被冬风吹挂了。作为迷信界的大王,钱唐嫌寓意不吉利。
那天他没去cyy,亲自找工人把小院里整修了一遍,并订购新植物。我放学回来后正好赶上这一幕,站在旁边默默围观。过了会,我突然仰头对钱唐说:“我想搁院里种一棵土豆。”
钱唐拒绝后,我继续求情。因为还穿着校服,那拉拉扯扯的场景估计挺醉人。我看着钱唐微微皱下眉,心中一动,惦着脚想亲他。果然一些工人纷纷看过来。
钱唐不留痕迹地把我和他拉开距离,再眯眼扫了下我。我可不怕他,继续追着他。钱唐终于答应:“你种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