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对不起孙爽。一个人因为我,丢了他原先的工作。
“还有三个人因为你,找到了新工作。”
钱唐的语气依旧不当回事。他对孙爽的离去态度很平淡,似乎见多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少了小白牙孙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阿武的白胖子频繁出现。那人的嘴其实比孙爽更油,我见过一面。他和琪琪和秀佳侃得挺开心,但见了我后只眯起眼睛。阿武胖的牙没孙爽白,地位却比孙爽高。他和钱唐经常商量正经事,的确不太像是只会跟在钱唐屁股后的人。
可惜我不太喜欢阿武胖,我感觉自己害了孙爽。于是要到他手机号,但等我自报名称后,那头暂时没声了。
我硬着头皮,道歉的话还卡在嘴边,孙爽就丢来一句话:“小丫头,你那文化水平能记住台词吗?”
“……你觉得我怎么考上西中的?”
“哦对了,”孙爽笑着说,“你总是自称重点高中生。”
孙爽依旧挺豁达,至少电话里的态度很豁达。他说钱唐最初是把他从名不见经传的一地方挖过来。挖的时候条件丰厚,辞退的时候仁至义尽,推荐了下家跳板。
“——帮你插试镜估计是小事,钱爷觉得我不是他新公司起步需要的人,然后就借机辞了我。”孙爽挺平静的,但我能感觉到,孙爽以前语气里特飞扬的东西没了,“我现在很好,真没事。哎,可能就有点没想到这事会轻易发生在自己头上,毕竟跟钱爷工作时间不短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可以说我虚伪吧,但我的确没有因为孙爽向钱唐求情。虽然感觉钱唐对我放任又耐性,似乎有求必应,我却感觉他并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决定。
“钱爷是喜欢你的。他一直喜欢往身边搁点热热闹闹,不拘着不窝着的人。因为钱爷自己不这样,他没常性……”孙爽沉默片刻,改了消沉的语气,鼓励我,“算了,跟你小丫头说深了你也听不懂!啧,你就好好准备一切,千万听钱爷的话!我当初敢把你往正式名单里面加塞,就觉得你会入选!你肯定会红,到时候别忘了你孙哥我!”
挂上孙爽的电话后,我愣了很久的神,直到秀佳走过来推推我。
“春风,该进去了。”
之后两天里,我的舞蹈练得很勉强,动作还能到位,但状态就很不好了。舞蹈老师冷眼旁观,却并没有指责。等这天上午练完舞蹈后,她叫住我,说了句:“明年训练的时候,用心一点。”
我各种不解其意。秀佳却立刻反应过来。她笑着说:“春风,明年就是明天。今天是元旦,今年最后一天。”
……这个很烂的冷笑话我到底要听几年?
等我坐到车上时,我情绪低落到秀佳担心的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她从包里神奇的摸出一根体温计,我翻翻白眼,任她折腾。
其实我没病,我就是有点慌神了。
是的,慌神。自从做了当演员的决定,我没后悔也从没慌神。即使面对钱唐观望的态度时,我没慌。在面对卫导的考察时,我没慌。在面对尹子嫣的演技时,我没慌。甚至在原有的坐姿站姿走姿到全身上下都被纠正到一文不值,我还特别淡定,依旧坚信自己做了正确决定,眼前有大好前途,奥斯卡小金人向我招手——但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是一回事,孙爽凭什么这么说?他一口咬定我“会红”。就算因为我被辞退后,他依旧坚持这这观点。
估计前段时间节食节得狠了点,大脑神经饿得不大正常,我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再联想到那天钱唐说孙爽辞职,有个什么词听着挺耳熟。但到底是什么词来着?我想了想,应该是“责任”。
我一直特别不喜欢“责任”这词,感觉带着种不知所终的压迫感。不夸张的说,这词曾经在我家里的出现频率,和教室里“高考”出现的频率一样。
“李春风,学习和娱乐孰轻孰重,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关键要对自己负责任!”
“李春风,你要像个负责任的大人!”
我还以为自己能暂时告别它呢,没想到这破词居然又蹦跶出来——如果把钱唐话里话外的东西补全,他是不是想说“孙爽落到换工作的下场,也都有你的一份功劳”。以及,钱唐是不是也在隐约提点我“你身边有三个助理,如果你一举一动走错,他们也会因为你而承担责任”。
这么一想,可就更惹得我犯起傻,心里还窝囊得要死。
“春风,你有点发低烧。”琪琪担心的说。
我默默坐着,把围巾拉高,盖住鼻子。生病?不会又是我的责任吧。
“下午还要去电台。”秀佳问,“你状态还好么?”
来,让我解释下什么叫做“有计划的媒体曝光”,是指在电影剧组正式的新闻发布会介绍我是主角之一前,我会以适当的频率亮相在人民观众眼睛里,并让个别觉悟比较高比较敏感的热心观众,记住姑奶奶的脸。
这适当的频率,就是适当的打酱油。比如我会去客串两集目前热播的情急喜剧,当什么美妆节目的嘉宾。再比如说,今天下午我就要参加的这个栏目。
那是个所谓“特别策划”的白痴节目,我在里面假装一个小记者,采访七分钟著名演员。为了这七分钟的采访,秀佳跟我演练好几次。她让我多笑,然后说话语速慢一点。不过因为还要后期特效加剪辑,所以我也不那么紧张。
“身体能坚持吗?”秀佳又问我,不过她们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