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中和白区附中的恩怨,我没上高中前就知道,基本就俩闲得发抖的重点学校之间斗呗。我怀疑新中国建立多少年,西中和白区附中就为了争夺本市第一重点学校的名分斗了多少年。
比如说白区附中新修了个游泳馆,西中24小时后就开始让施工队重修跑道;西中在芝麻大点的校园里努力腾个地建了天文馆,白区附中马不停蹄地贴上标签“欢迎xx航天员的孩子来本校就读”。白区附中整天吹嘘自己理科实验班,西中恨不得把院士都请来教我们高中生。这些硬件条件就不说了,每年的升学率啊,考试不及格率和优秀率,以及各种奖项。两个学校都在暗暗较劲。
我当初报高中,在西中和白区附中犹豫了几秒后选了前者。倒不是有什么偏好,只是西中离我家住的挺近。
亓妡问我:“李春风,我帮你混进白区附中去刺探军情,你怎么谢我?”
我想糊弄她:“我亲你一口行吗?”
原本以为亓妡要骂我神经病,结果她估计在国外做义工混久了,接触了些不正当的人。居然真把脸凑过来:“好啊。能让你亲一口也是好的。”
……变态啊这人!我在亓妡和她那帮学生会的混蛋笑声里闷闷不乐的换上白区附中的校服。当初真应该报考白区附中的,我的人生中就能少碰到很多神经病的校友。
说归这么说,我还是得亲自来看看白区附中的空手道社团是什么水平。万一白区附中多几个像程诺那样的洋娃娃,泰那一帮人肯定赢不了,到时候还得连累我受我爸数落。再实话讲,我自个儿反正不会参加这次比赛。像是仅仅因为盼望得到我爸的认同,专门去做一件事——我十五年的人生里已经做的够多。
白区附中不同于西中的老建筑,教学区里都是新楼,但建设的显然没什么规划。没走一会我就彻底迷路,怎么也找不到活动a楼。我随手拉住急匆匆走的一人问路,结果他往前一指:“这你还认不出来,跟着男生下课跑的方向就行。”
我半信半疑的,果然跟着大波男生走来到活动a楼。白区附中果然财大气粗,体育馆就好好的不叫体育馆,叫什么活动a楼。等我奋力从一堆打球和踢球的男生中挤出来,再来到体育馆里的活动室。那据说是白区附中的空手道活动场所。
我在墙角默默蹲了会就放心了。空手道?哼,白区附中也是一群花拳绣腿的,而且花的和绣的也没泰好。我刚想走,下楼的时候就碰到了熟人。洋娃娃正带领几个空手道的人往上走。
白区附中的雪白校服本来就照耀,洋娃娃穿上后更招摇。如果她头顶上方再有樱花花瓣飘一下,周围再有点背景音乐,基本就是美少女战士的隆重出场。
我面不改色地下楼,目光和她相碰了一下倒也不慌张,知道她肯定认不出来我。
“……李春风?”
声音是从洋娃娃的身后传来的,而且还很耳熟。我们班的羚羊学霸(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羚羊了),此刻正从台阶下面奇怪的看着我。而我的心情,真的可以用四个成语来形容:妈的妈的。
洋娃娃也停下脚步,一双大眼睛先不解的看了看我,再瞥了眼追过来的羚羊学霸。然后她用很亲热但语气又刻意压得很淡的声音说:“哥,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我有点反应不及看羚羊走上台阶,才知道洋娃娃就是在和羚羊说话。但她叫他什么来着,“哥”是吗?我没听错吧,这声』故蔷闯瓢
羚羊先再奇怪的看我一眼,看我满脸紧张,很明智决定不追究。
“不好意思啊同学,刚才认错人了。”
我知道羚羊在给我解围。但是比起这件小事,为什么羚羊穿着这身大黄西中校服,都能进西中宿敌的学校。早知如此,我也就不用求亓妡帮我搞白区附中的校服了。而且洋娃娃身后跟着的人空手道水平怎么样,我还没看到呢——
但洋娃娃身边的人这时都已经撤散,留下羚羊和她似乎有话要说。我可不太敢考验“李春风”这名字能给别人留下的深刻程度,只好赶紧溜走。
回家后,我问我爸,他那个姓程的同事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我爸想了会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是,又补充一句说他同事其实有俩儿子和一个女儿。说这话时,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发出的巨大叹息。我爸一定在说,为什么自己只有个女儿。还是眼前这样的。
“爸爸,学校这次的团体比赛,我可不能参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把这事告诉我爸,虽然这已经是事实,但估计也就想让他更生气吧,“反正,我这次不能和你同事的女儿打了。”
但我爸居然不太失落。他好像在安慰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能打了?那你先好好学习吧。我有数,你比那个叫什么程诺的好多了。”我刚有一点点的高兴和巨大的内疚,就听我爸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那小女孩身体不好,她家长当初让她学空手道就是强身健体。你从小就学空手道,现在赢了她也不稀奇。所以除了体育,你也得学习成绩比她好。”
……我爸要是知道我们班学霸也是他同事的儿子,估计得数落死我。但妈的想起来就烦,他同事怎么生这么多孩子。国家不管管吗?
从此之后,我在班里对羚羊更敬而远之。
我俩谁都没提在白区附中相遇的事。除了我之外,似乎没人知道这位朴素的羚羊还有个洋娃娃般的妹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