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主墓前。
苏涟卿望着上面雕刻着的字样:安阳公主皇甫宜合之墓。
立碑人:皇甫悠然。
竟然是悠然哥哥立的墓碑……
苏涟卿讶异的同时,亦是满脸愧疚和无奈,悠然哥哥这般待她,到底还是无法偿还了。
容华生、皇甫悠然,每一个,都让苏涟卿难过不已,他们一个一个为了她,各自做着让她永镌心田的事迹,却又不打算让自己走出那个毛骨悚然地绝望深渊,任凭自己在茫茫河流中漂浮游荡,仿若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浑浑噩噩了此残生。
他们都很优秀,这是毫无疑问的,苏涟卿惭愧,她负了一个又一个的世间好男儿,或许,秦语意的死,对于他们而言是好事,虽然失去了心爱之人,却找回了自己身份的证明,容华生现下已然是少主了,不久,就快要登上庄主宝座,而皇甫悠然也已经掌握了大权,等待时机一到,顷刻间便能翻云覆雨。
她无意表明身份,这样顶着苏涟卿的身份活下去,或许是件好事。
母亲,你的仇,意儿一定会给您报,只求你在天之灵能保佑悠然哥哥和华生,能安心度过这一世,希望他们能早日忘却前情,开始新的生活。
母亲,我现在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了,不必忍受柳步泙的虚情假意,也不必忍受宁歆柔的冷嘲热讽,更加不必面对皇帝舅舅虚伪做作的嘴脸。
请原谅意儿抛弃了母亲赐予的名字,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活在痛苦之中,母亲,你千万不要怪罪我,你的话,意儿一刻也未曾忘记,意儿会记住母亲的教诲。
母亲,意儿现在很快乐,苍漠是我的丈夫,他知道我的全部,待我如珠如宝,没有嫌弃我的身份,更难得的是,公公婆婆也待我极好,母亲,意儿现在很幸福,你可以安息了……
苏涟卿给安阳公主上了香后,磕了头,眼带泪花,心情抑郁到极致,她很难过,也很痛苦,她想哭,母亲死了,她却没办法喊她一声母亲,她再也听不到母亲温柔的声音了,一想到这个,眼中的泪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轩辕苍漠想去安慰,却不知从何入手,手伸到了半空生生缩了回来,他也想为她分担一些,却无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有她自己放开了,才能真正走出这段阴影。
轩辕楚炀目光深沉地看着,并没有说话,真是那眸中的耐人寻味,却让人看之不透。
“卿儿,我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他也担心她的情绪不稳定,会不会病发。
这几****的病情反复不定,还真说不准会不会忽然来一下。
“是啊,回去吧,欢心谷到了晚上,野狼众多,到时候若是想回去,可就回不去了。”轩辕夫人说着往丈夫身上靠了过去,好不容易见着儿子,儿媳妇,才半天就要回去,难免有些感伤。
扶起了苏涟卿娇弱的身子,那凄惨的模样,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似得。
“娘……”苏涟卿带着哭腔忽然抱住了轩辕夫人,任性的几乎不想松开双手,轩辕夫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像母亲,同样温柔达意,温和从容,可是她知道,她并不是。
此刻,也只能依赖一下,找寻母亲的痕迹了。
“你这傻孩子,哭什么呀,若是舍不得爹娘,那就在这住下了,反正有事,漠儿一定能解决的。”轩辕夫人看着怀中女子撒娇的可怜模样,甚是心疼,这丫头,深得她心,一看她委屈难过了,立马变了态度,和轩辕楚炀一块儿了。
“就是,这臭小子什么能耐没有啊,卿儿,你就在谷中住下,休养几天,你看你身子骨如此娇弱,现在不调养好,生孩子的时候会很痛苦的。”轩辕楚炀也凑了热闹,横睨了一眼自家儿子。
听着二老如母鸡护犊的模样,苏涟卿‘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爹,娘,若是让苍漠一人出去,保不准会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得去盯着,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男人冲动是好,但也是要弄对地方,你们说是不。”
“对,对!”二老随声附和,噙着笑意看向一旁无辜躺枪的轩辕苍漠,那眼神似是在说:这媳妇够彪悍,我们喜欢!
他怎么了?就说了一句回去,就一起炮轰他了?
就这样,黄昏的时刻,二人告别了欢乐谷中的轩辕夫妇,浩浩荡荡回去了。
一路上,平平和和,只是在城门十里处,恰好碰到被强盗抢劫的马车队,也不知是哪个胆儿肥的,翡阳这阵子盗匪猖獗,到了黄昏便落了锁,禁止出入,他们竟然还敢出来……
“主子……”风溪看了一眼,赶忙上来禀告,“似乎是柳步泙的马车,只是不知如此晚了,为何在城外逗留。”
“哦?柳步泙的车?”轩辕苍漠轻笑,唇角勾起,冷冷地目光如千年玄冰,“真是巧了,到哪都能遇到这个人,到底是真巧,还是假巧,本王倒是想看上一看。”
“主子,你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把马匹栓一栓,莫要让他们发现,其余人躲到草丛里,咱们看戏!
‘噗嗤’底下人心中统统笑了出来,主子有了王妃后,越发的腹黑了,倒是苏涟卿分外震惊,这小子够牛叉,直接说看戏,他不是应该旁若无人地走么?怎的想起看戏来了,如此有雅兴?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苏涟卿随口问了一句,目光却一刻未离打斗的那伙人。
“没想什么,只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