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升起,口诀低吟,大巫师抬手轻拂,一抹黄影匹练般飞出,悄无声息划过草丛,闯开一条笔直小径。
众人面色阴郁,沉默不语,循着迂萦小径悻悻离去。正要走下山岭,陆离偷偷回首,看见十二兽神像,不禁黯然神伤,流露几分失望之色。
“何人在此?”
大巫师走在前面,突然厉喝一声,凝眸注视山岭下端。
悬崖峭壁,小亭中央,站立一人。此人身形高挑,一袭连帽黑袍裹住全身,遮得脸庞密不透风,唯独双眼处留下两个小孔,却难瞧见其内眼珠,正如八卦阵黑色游鱼,空洞而又深邃。
陆离微愣,霎时反应过来,正欲呼叫反而灵光一闪,好像霍然明白什么,咽下喉间话语,扫视众人一眼,脸上浮现诡异笑容。
玉骷髅一动不动,兀自伫立亭中,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山岭。
大巫师微微动怒,音量提高些许,道:“阁下何人?在我神像岭做什么?”
玉骷髅大笑数声,道:“在下一个赶路人,只是在此歇脚而已,不过我很好奇,大好山河,人人可以游览,你却将它当成自家领地,未免太过霸道。”
大巫师厉声道:“倘若阁下有备而来,那就无须废话,但是请你报上姓名,好让我们心中清楚,究竟得罪了何许人也。”
玉骷髅道:“在下一个赶路人,何必留名留姓。诸位放心,在下歇息片刻就会离去,决不踏进你家风水宝地。”
大巫师道:“阁下已经闯进我家风水宝地,请问如何是好?”
玉骷髅置若罔闻,似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依然转动头颅左顾右盼,神情颇为傲然。
大巫师懒得累赘,陡然抬手轻挥,那张符纸剧烈一抖,晃荡时径向亭中飞去。陆离圆睁双目,神情激昂,甚是期待这张符纸之威。玉骷髅岿然不动,但已发出透明雄力,轻轻拦住飘动的符纸。
悬崖上,山岭下,悬浮一张符纸,似被无形寒气凝固青空。
大巫师屈指一弹,像是有条气痕破空,对准符纸冲去。刹那间,符纸受力一晃,缓慢飘向前方。适才飘出不远,突然白烟升起,火红烈焰接踵而至,转瞬便将符纸燃尽,只剩一缕灰烬浮游,山风吹过,无影无踪。
五名护法见状,急忙纵身跃起,以前端之人为首,身侧四人稍微置后,如大鹏展翅俯冲而下。玉骷髅嘿嘿一笑,不慌不忙走出小亭,抬臂挥袖间,放出一团浓厚黑烟,笼罩悬崖上极显阴暗。五名护法丝毫不惧,恰似鹰击长空,穿过黑烟飞出,其时各自手里紧攥利刃。为首之人正是卜怜,手握九环大刀,狠狠砍向玉骷髅头颅。
“铛”
伴随清脆奇响,玉骷髅手臂正好截下大刀,刀背九个铜环相撞,发出一连窜悦耳声响,就像清越小曲,悠悠回荡山谷深处。
带环大刀,不宜偷袭,属于光明磊落的武器,看来卜怜是条坦率汉子。当他一刀砍在对方手臂,见其毫发未损,知晓遇上强敌,连忙收刀跳落旁边。仅在同一时刻,其余四人的宽刃大刀近,落在玉骷髅身体各个部位,激起一片脆生生的响声。
响声尚未消失,玉骷髅含胸拔背,暗自凝聚真气,倏地昂首阔步,双臂舒展,黑衣胀大,一股劲道猛然喷出,将这四名护法震出两丈有余。其中一人或因武艺微末,后退时分难以收步,狠狠撞在粗壮树干,立时吐出一口鲜血。
陆离大惊失色,道:“好汉手下留情!”
话声未落,大巫师拔地而起,恍若一缕游魂浮空,轻盈飘下山顶,同时招符上手,口诵真诀,催动符纸疾速飘出。玉骷髅趾高气昂,兀自大步向前,任凭晃荡的符纸近。
须臾间,符纸紧贴玉骷髅胸前,使它提起的右足无法放下,如被冷冻原地纹丝不动。
此刻,骷髅怪物像被牢牢锁定,保持着金鸡独立之状,傻乎乎矗立小亭前面。
大巫师淡然一笑,道:“铁骨金身的确坚不可摧,不过面对夺魂一无是处,再问阁下一次,你遮头盖面,鬼鬼祟祟,来我神像岭有何目的?”
夺魂,红花寨祖上所传,利用符纸夺取魂魄。人活于世,必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魂魄离散,不死则衰,此法便是收取魂魄,使人心志神智沉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同行尸走肉。
玉骷髅并未出声,也未动弹,恍若山岭神像,枯立原地不知所措。
我出手颇轻,未尽全力,绝不可能一符封喉,但
大巫师心念数圈,微皱双眉,道:“阁下勿要装聋作哑,还是说出此行目的,否则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陆离张皇失措,着急道:“大巫师且慢,它”
一阵大笑,从玉骷髅口中发出,钻入众人耳里,就像尖锥利刺。笑声未止,它放下右足,抬手摘除胸前符纸,道:“夺魂不过如此,大巫师还有什么绝招,不妨全都使出来,也让在下开开眼界,看看南疆巫术有何神奇。”
卜怜满面严肃,正色道:“南疆神术,奇妙无穷,深不可测,一向用来对付歹毒恶人,倘若阁下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
玉骷髅不屑一顾,继而又是刻意顶撞,道:“区区蛮人,不足畏惧,有种放马过来,在下倒要领教一番。”
“你这狂徒,分明就是故意挑衅,赶快跪地求饶。”
那名护法,虽然口吐鲜血,但也不依不饶,顿时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近,高举大刀横向砍出。念及对方颌下染红,玉骷髅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