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稚嫩的叫声传来,只见从屋中跑出来两个孩童,扑进了妇人怀里。
顾子杰制止了勤务兵,下了马,上前虚浮一把:“起来吧。”
妇人那里肯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随手又拉着这两个约莫七八岁大小的孩子一起跪下磕头,哀求不止。
顾子杰转头向着侧面望去,只见这是一间小商店,此时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来,应该是兵丁们在搜找粮食吧?
忽然,从里面传来几个人的喝骂声:“朝廷下令征收粮草,你们这些刁民还敢不从,哼。”
一片嘈杂之后,便从里面走出来四五个士兵,其中一个士兵还正提着约莫不大的小袋子,看来这就是搜出来的粮食吧。
“不能,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妇人大吼一声起身,仿佛疯了一般扑了上去,两个孩子也都跑了上去,妇人趴在地上狠狠抓住那个提着带着的兵丁大呼大叫:“求求你们,别拿走,这是我们家四口人的吃食,没有了,没东西吃了!”
那士兵眉头大皱,单腿一用力,直径将妇人甩了出去,骂骂咧咧道:“你这泼妇,给我快滚开!”
妇人还要上前,又被那士兵狠狠提在小腹上一脚,妇人闷哼一声,嘴角流血,但依旧挣扎着还要上前。
这一切看在眼中,顾子杰全身鲜血往上冲,是的,他已到了怒不可解的地步,这些士兵拿了粮食还打人,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他正欲上前呵斥,忽然一个孩童不知何时进了屋,这时又站了门前,他泪流不止地大声道:“娘,娘你快来看看,爹躺在地上不理我,好多,好多血……”
妇人一惊,连忙挣扎地爬了起来,向着屋子里冲了进去,不消片刻,就听到屋里妇人大哭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你别吓我,你起来啊!”
“爹爹,爹爹……”
“你们好大的胆子,让你们征收粮草,谁让你们打人了。”
顾子杰眉头一皱,大骂起来,这几个兵丁这才注意到顾子杰的存在,勤务兵向前一步:“混账,罗统制足下,还不快快回话!”
一听是统制,四五个兵丁顿时脸色一白,继而慌忙跪倒在地:“不知是统制当面,还请赎罪!”
顾子杰大喝道:“让你们征收粮食,谁让你们当街打人了,你们这样与土匪有什么不同,你们谁是……”
话未说完,只见妇人从屋子里拿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只见她两眼赤红,面容扭曲,大有要与这几个兵丁拼命的意思。
只是她再怎么拼命,终究只是一介女流,那里会是这些当兵的对手,其中一个兵丁见着立刻起身夺过菜刀,又踹了妇人一脚。
这一脚力道不轻,径直将妇人提的一连几个轱辘摔到了顾子杰身前,她欲挣扎,可根本爬不起来,两个孩子也吓得大哭不止。
顾子杰大怒:“混战,你们谁是首领,居然如此……”
妇人听到顾子杰这人倒是讲些道理,挣扎着,昂起脏兮兮的脸蛋儿,大哭道:“大人,大人啊,他们,他们是杀人凶手,我丈夫,被,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大人……”
“什么?”
顾子杰这一惊非同小可,其中一个兵丁忽然道:“统制,是这泼妇藏粮不交,而那男子气焰更甚,我们也并非有意,只是踢了他几脚,不知,不知……”
事情闹的这么严重,这几个兵丁也有些害怕了。
顾子杰瞪着他,嘶哑道:“不知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让你们收粮不是让你们当土匪,是谁打死的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这几个兵丁见着顾子杰动了真怒,纷纷跪在地上求饶不止,顾子杰哼了一声,漫步向着屋子里走去,只见一张桌子侧面正躺着一个人,满身鲜血,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了,这那里只是踢几脚那么简单。顾子杰不忍多看,回身走了回来,正欲说话,忽然只听一个男子大喝道:“你们在做什么,快点,我们的任务还有七十户人家,有的……”
他话未说完,似乎就发现了不对,而这时顾子杰也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吆喝之人样貌三十岁左右,见着胸前标准,是个什长。
这什长见着顾子杰穿着打扮,登时吓了一跳,忙道:“不知统制在此,望请见谅。”
顾子杰摆了摆手,眼眸越发收缩,忽然道:“你是他们的头领么?”
这人道:“是,属下八营什长!”
“八营,哼,你的手下杀人了你可知道?”
“啊!这个,这个,”他犹豫了一下,继而冲着几个兵丁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坑害人命,立刻回去军法处置!”
说吧,又转头向着顾子杰道:“统制,兴许是收粮之际,刁民反抗,这才误伤了人,我们是奉赵都统之命,只要民众不首先动手,我们也不会先动手的,如今出了这事情,也是意外,人命关天,回去后我自会像都统禀明。”
顾子杰闻言咬牙切齿:“民众不先动手,你们就不动手,说的可真好听,换言之,如果有人在你家里胡作非为,你反不反抗?”
“这……”
“混账,人命关天,他们是大唐子民,受天条律法保护,你们既然是当兵之人,更该深知其中利害。我问你们,当兵之人要保护谁……哼,就算百姓反抗也是理所应当,你们是不速之客,他们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会反驳。虽然你们也是有命令在身,但也用不着杀人吧,现在人已经死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