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楼房间本来不大,此时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登时就显得小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拥挤。
见着阵仗,再看曹县丞与张主簿二人脸色及其难看,顾子杰就知麻烦来了。
这二位均是地方官佐,文人出身,同样也是孙知县的左膀右臂,此时孙知县只是受了伤,若是有个好歹,首先就是他们二人顶缸。
是的,也难怪此时他二人没有好脸色,本来三位高级官员是要坐镇县衙的,谁料这孙知县耐不住性子,吩咐完曹县丞、张主簿二人之后便急着上了战场。而待曹县丞与张主簿二位在哪边忙完,才听说孙知县上了战场,这二位一听登时心惊,立刻急匆匆地赶来,本想要好好说几句孙知县的不是,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半路上就有人告知二人孙知县已经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二位这一惊比起方才张焕之惊慌失措,实在是更胜一筹。
这些人急急忙忙赶来,此时额头上都已有了些汗珠,曹县丞站在前方,见着众人脸色,就知道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取而代之的便是心中怒气油然而生,而看到顾子杰迎上前来,更是生气,该死的不死,不敢死的,死了一片,就连这战场总司令还受了伤,他如何不怒,冷眼别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眼眸瞄了一眼床榻上孙知县,继而问道:“孙大人怎样了?”
顾子杰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匆匆叙述一遍,曹县丞听罢恨恨地一拍桌子,怒道:“混蛋!蠢驴!简直是疯子!”
非但是顾子杰,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窒了一窒,不知他是在骂自已,还是在骂孙县令,虽然曹县丞的品秩只比孙县令低一级,当年的资历又在他之上,但这般公然辱骂上官,那也太过逾礼了。
不过没有人胆敢吱声,谁都知道这曹县丞与张主簿才是县衙里执掌大权之人,孙知县除了会动武,对于其他琐事一窍不通,平时这曹县丞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此时众人本就屈理,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旁边张焕、王典使听了更是老脸一红,方才孙知县出战,二人本可以阻拦,可当时二人都以为知县大人只是出城坚守护城河,可谁知道这老匹夫居然一股脑地就冲进了沙场,砍死一个打前锋的狼人还罢了,居然扛着大斧头还一股劲地冲,说来方才孙知县表现虽然突出,但也着实让他们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然而如今孙大人身受重伤,的确也与这几位脱不了干系。
只是对于曹县丞辱骂上司,张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身为中军小旗官,本不该看着曹县丞的脸色行事,他这个百夫长归兵部管制,方才见孙知县战场神勇无敌,心下也是大大的佩服,因此忍不住就想帮忙说上几句好话,道:“曹大人息怒,这一次狼人大举而至,数目之众,令人骇然,更奇怪的是对方还派来了一个打前锋的狼人,而就在方才,孙大人本想坚守护城河的,但念及我等对拼能力不足,而若第一战输给狼人,难免会殃及我军士气,孙大人思绪之下,这才不顾一切,甘冒奇险,奋勇而出。然而一举大败狼人之后,我军百人士气大盛。无奈返程之时,暗糟狼人奸计,这才受了伤,都是属下护卫不利,还望曹大人惩处。”
此时只见曹县丞额头青筋乱跳,他是真的愤怒了,不过也知道这张焕只是说的好听,他哪里有那个能耐去惩治兵部的人,不过闻听之后,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对方会派打前锋的狼人,这真是史无前例,头一遭奇事,狼人有这么聪明么?
且不管狼人智慧提升,意欲如何,但如今外敌入侵,佣兵八百,本是己方一倍,而孙知县现在又是总指挥,若是指挥不好,一旦城破,那可是全城近十万条生命啊,包括他一家老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他如何不怒?
不过念于狼人此举蹊跷,张焕所言也有些道理,曹县丞这才释然许多。
不过在怎么有理,也没有孙知县重伤事大,故此还是忍不住大声喝斥了出来:“此番狼人势大,又有准备,既然这些畜生意图染指蕞城,你们本该尽所能及,坚守阵地。哼,如今可倒好,自乱阵脚不说,也不劝劝大人,还陪着他胡闹。他一身惊人武艺的确不错,可却实为莽夫一个,一人力量固然绝大,但也非能定成败,你们个个又是朝廷武官,难道就不知道战场上非一人之勇所能解决问题的吗?”
一针见血,张焕、王典使以及顾子杰还有几个大头兵呆若木鸡,说不出来话。
事实上,他们是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们根本劝不住孙知县吧?
曹县丞见着众人低头不语,哼了一声,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孙知县是什么样的货色,不过也懒得多说,忽然又道:“现在大人又受了伤,而此时城中又乱成了一锅粥。战事未决,已有大批百姓在南门骚乱,要不是我和张主簿以及数十个衙役赶到,驱散了他们,现在全城百姓已经跑了一半!城防上也没有什么布置,若不是狼人一直都在北门,岂不轻而易举就攻上城来了?身为一县父母官,不能统筹全局,有勇无谋、徒逞匹夫之勇!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闻言一怔,继而立刻庆幸南门没有狼人,若是趁着百姓出城,一举进攻,只怕这蕞城真的就完蛋了。
现在孙知县昏迷不醒,曹县丞身居高位,他的官职最大,他说啥就是啥,誰也不敢吭声。
待这位曹县丞指桑骂槐地一通臭骂后,便立刻指挥全局:“王典使,你身为安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