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身体欠佳,明日在审问也无妨,如今大人你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啊!”
魏知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自然也听得出顾子杰的暗讽,只是佯做不知,三年来,他在适量县磨去了锐气,却也磨厚了脸皮。
顾子杰说过那句话后,却也再没有什么冷嘲热讽,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的病情,便与他开始商榷公审刘威一案的细节。
魏知县心中暗道:“刘威显然是早有了准备,却不知要从哪里搬来救兵,你还想对付他?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该迎接他狂风暴雨一般的报复了。”
面子上,他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还做出一副身患重疾、强打精神的模样与顾子杰商量,两个人有模有样地说着话,孙宇等的无聊,就在一边坐着喝茶。
二人聊了一阵,魏知县正想说一些本官累了,打发顾子杰立开,忽然只听外边一声大喊:“大老爷,大老爷,大事不好啦!”
魏知县近来一听“大事不好”就心惊肉跳,他下意识地从榻上坐起来,也顾不得装病了,大惊道:“出什么事了,进来说话!”
魏知县听得出那是贴身随从的声音,是以命他进来。那人匆匆跑进来,对魏知县道:“大老爷,大事不好!前衙传来消息,说那刘威刚刚入狱,便被张广飞暴起狙杀,王县丞与他们关在同一牢房,也被张广飞一并杀了。各监房里的犯人群起越狱,现已尽皆逃散!”
“啊?”
魏知县一听顿时茫然若失,站在床边半晌无语。
顾子杰闻言暗喜,看来交给于云办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也故作惊讶地道:“什么,张广飞杀了刘威和王县丞?”
魏知县的那个长随忙不迭点头,道:“不错!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刘威和王县丞当场暴死……”
魏知县大怒道:“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报信人呢?”
长随道:“就候在外面,是牢头儿亲自赶来报的信。”
魏知县大吼道:“叫他滚进来说话!”
片刻功夫那牢头儿便到了,牢头儿对这个傀儡县太爷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讲究的,他毕恭毕敬上前施礼,又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站在下首。魏知县虽然恨不得刘威早死,却不愿让自己承担一点责任,而犯人在狱中杀人又成功越狱,这事他可脱不了干系。当然,直接管理监狱的是司法口的人,那人干系更大。
可是管理适量县司法的是三个人,一个是王县丞,一个是顾典使,一个是顾子杰。王县丞……就别提了,他已经作为嫌犯死在狱里。顾典使……也别提了,也不知道他老母病情啥样了。而顾子杰……也别提了,事出突然,只怕这个混蛋一定是在背后捣鬼了。
魏知县恼火地拍案道:“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个关在一起?”
他这一拍桌子,茶盏同时跳起,把孙宇吓了一跳,杯中茶水泼出又烫了手,疼得孙宇跳起来“雪雪”地往手上吹风,还不高兴地瞪了堂哥一眼。
牢头儿苦着脸道:“大老爷,牢房紧张啊。卑职已经向大老爷您申请过六次了,请求拨款修缮扩建监狱,大老爷总说县上财政紧张。县上财政紧张,卑职这牢里就只好更紧张了……”
魏知县呆了一呆,奇道:“咱们牢里关了很多人么?”
顾子杰咳嗽一声道:“下官自打到了适量县,不是就说过要严打击一切不法事么?既然严厉打击,这牢里各色人犯自然就多了。难道县尊大人把这件事给忘了?况且最近平定军屡次来犯,而且难民也多,人多眼杂,打架斗殴的事情也多了不少,是以都关在本县典狱!”
“这……”
魏知县窒了一窒,没好气地对那牢头儿道:“那也不能把他们三个关在一起啊。”
牢头儿依旧愁眉苦脸:“老爷,其它牢房已经满了,实在是塞不下人了,又不好把这三个重犯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就这一间牢房,还是卑职好不容易腾出来的,不过,卑职给他们三个都加了枷锁镣铐,照理说就算关在一起也出不了事。”
魏知县怒道:“可现在偏偏就出了事!那张广飞既然戴了枷锁镣铐,如何还能这般神勇?据我所知,王县丞就是会武功的,而刘威的武功尤其好些。”
牢头儿耷拉着眼皮道:“卑职也在纳闷儿呢,他的枷锁镣铐怎么就打开了呢?想来此人是会撬门压锁的,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哎!他脱了镣铐,王县丞和刘威偏偏却还戴着,结果就……”
魏知县气得发昏,他用力喘了几口粗气,扶着桌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好!张广飞既然已经把王县丞和刘威给杀了,这也就罢了,可他为何又能越狱?”
牢头儿没精打采地道:“各间牢房里关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张广飞暴起杀人之后,有人大声鼓噪叫好,有人惊恐喧哗,牢房里就闹腾起来,结果……把墙给挤破了。”
魏知县:“……”
牢头儿撩起眼皮,试探地道:“大人?”
魏知县的眼睛突了出来,不敢置信地:“墙……破了?你说牢墙……破了?”
牢头儿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大人。”
魏知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狂吼道:“牢墙破了?牢墙都能破了!啊?你……你们……”
魏知县突然倒退两步,一时眼冒金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牢头儿轻声慢语地道:“是啊大老爷,牢房紧张啊。卑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