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顾子杰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而言,想要富国,那就得广开大唐,不过中华传承至今,思想一直被‘圣人言’这三个字所牵制,人家日本人、朝鲜人可不一定给你圣人言,你以礼待人,人家是怎么想的你的确不得不防。其实吧,人心都一样,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会对你好,大家都有肉吃,干嘛非要给你干一架。
不是人家外国人不好,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疑心太重,中国人讲究道德吗?!
岸边席上,乐乐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小孩习性便坐不住了,她也知道哥哥今日赴宴不能跟她一起玩耍,便搂着顾子杰的脖子软语央求一番,得到顾子杰的允许,便笑逐颜开的与妞妞、王芳楠三人一起跑到树林里玩耍去了。
顾子杰饮了一口酒,很是无聊地看了一眼那些在青木亭前拼命展示自己的士子书生,忍不住问董瑶道:“荆州位于国之边陲,况且路又不好走,那位丁先生既然是士林楷模,在中原想必风光的很,怎么不辞辛苦地跑到这里来了,就因为和张学政是同年同好么?”
董瑶就坐在他身边,回头一笑道:“那倒不是,因为他就是荆州人,现在家里人还都住在那儿呢,这一次是回乡探望父母父弟的,顺道儿来此地一行。”
顾子杰恍然,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白衣男子已经驳得孙仁兄步步后退,哑口无言,众学子也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旁边崔志伟含笑而立,只听那白衣男子又道:“国有沃野之饶而民不足于食者,工商盛而本业荒也!有山海之货而民不足于财者,不务民用而引巧众也!”
丁未宪听得眉飞色舞,鼓掌大笑道:“好,说的好,言下之意,入木三分,实为一针见血也!此人是谁?”
张学政含笑道:“此人乃是地方衙门吴知县的师爷,名叫崔高岩。”
丁未宪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些,淡淡地道:“哦!原来是个师爷,不想此人年纪轻轻就放弃科考做了师爷,怎么这样的人物也来赴宴了。”
其实在正统文人眼中,所谓师爷,皆是些知县大人的狗腿子,出谋划策,哄骗百姓,其实有些地方的知县初心并不想鱼肉乡民,而师爷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勾引兴讼、捕风捉影、设计铺谋,或诬控良善、或妄扳无辜的刁民。虽然最后的命令还是得知县下达……不说在文人眼中,就算放到二十一世纪,你看电视的时候也会觉得一方七品县官无用,多是师爷从中捣鬼,其实这时代也就是如此。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这崔高岩年纪轻轻就放弃科考做了师爷,傻子也能想到,若是没有天大的好处,谁愿意放弃科考……是以,如此等人物在文人眼中的态度一向极为厌鄙。
其实说师爷是奸邪小人,那师爷这一门路的人儿也算是无辜的躺枪,但凡归于一类,地方官佐之中也都有好人坏人,师爷一路中固然有一些惟利是图之人,但也不乏正义之士。比如说:县尊大人是官生,简直猪头一个,丝毫不懂法律,有时候遇到难题,也全赖这些师爷出言提醒。任何一个阵营都有正有邪,倒不可一棍子打死。
不过,师爷多数属于科考无望,大龄无业游民,最后得到知县赏识,这才得以某个生路,而这位崔高岩年纪轻轻,就有点不和常理了。
而师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至少也得是个秀才,也是文人一类,只是……反正在这些常年读书,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学子们眼中,那就是庸俗。
此时崔高岩本来正向丁未宪拱手称谢了,一见丁未宪态度改观,在众人面前不免有些无地自容,急忙辩解道:“丁先生,学生也是秀才出身,读过圣贤书的,只是迫于生计,后受吴知县青眼,这才入了仕途。不过学生虽为师爷,却从无上下其手、颠倒律法、鱼肉乡民的作为,还扶助过不少无辜百姓。人的品德,可不能只看他是什么身份,就以在场士子们来说,有人虽为秀才,却不学无术、道德卑鄙,可谓斯文中的败类,较之学生,相差不可里计也!”
丁未宪听他贬低士子,心中更是不喜,淡淡地道:“竟有此等人物,他是谁?”
这时崔志伟一听,赶紧道:“此人姓顾,名子杰,那人就是了!”说着顺势一指远处顾子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