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瑶一怔。
“公您请往左右看……”说到这儿,白少爷一指董瑶身畔那些个望穿秋水的姊妹们,“您看,这旁边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姊妹们,专在候着公子垂怜;现在正值这良辰美景之时,您何不就此挑出一位,这便去安歇去也?”说着,看看两边女子,又看看顾子杰。
“呵,呵呵……”顾子杰憨笑一阵,心里却道:“白大哥你终于看出来这货不是男子了,嘿嘿,我惹不起这董瑶,你既然看出她是女扮男装,恩,叫女人也不错。”
此时白少爷身侧那些正自疲惫不堪的乐班乐伎们,正巴不得有人出来说话,一听白少爷吱声,全都正下怀,个个放下手家伙,支起耳朵静候下。而那些在旁边一直苦等着的姑娘们,听得白公子后面这句公道话,更是如闻仙旨纶音、如聆至理名言,当下恨不得抱着这知情知趣的小小少年,狠狠亲上一口!
瞧了一眼这些个跃跃欲试的春风斋诸姬,读过兵法的白少爷心里琢磨着还得趁胜追击,再给她们添上一把火:“各位姐姐,请恕在下直言,今日各位为何如此懵懂?这位公子听曲儿不止,显是面皮薄嫩,不好直言;各位姐姐何不就此毛遂自荐?也好早去安歇;须知那春晓苦短……”
久留春风斋此等烟花之地,白少爷对此类话语也是耳濡目染;虽然实际上半懂不懂,但这些风情话儿还是听得多了,此际信手拈来,虽有些个不伦不类,但也差不离,正挠着旁边诸姬的痒处。当下,白少爷此言一出,便似一颗火星儿蹦到火药堆里,那些在一旁憋得好久的春风斋诸女,顿时“轰”一声争先恐后一拥而上,将眼前这位千年难得可人疼的俊俏公子团团围住,拖衣拽袖,殷勤递话,各个都使出自个儿的看家绝技,务必要占得“花魁”而回!
一时之间,楼处处可闻莺啼燕语,满场里媚眼儿横飞;这个是鬓歪髻乱,那位是鬟蓬钗斜,却还是个个争先,人人踊跃,惟恐落于他人之后!而那乐班儿的诸位乐伎们在一旁也没闲着;方才那一顿磨砺,此时个个是心有余悸,现下心底俱都盼望着这位万难伺候的公哥儿,早日入得那红绡帐、香罗被里,不再来跟她们罗皂。更有个别贪那公俊俏的乐伎,已是按捺不住,弃了琵儿琶儿,理了理香鬓,挽了挽云袖,竟是亲自下场,也去加入到这场争夺之!
一时间,眼前这整个场面,便像是一锅煮开了锅的粥汤,真个是混乱无比!
若是在旁边男看来,眼前这场面也许算得上是齐人之福,定要来左拥右抱,好好享受一番;可现在处在这脂光鬟影心的董瑶假公,却只是叫苦不迭。董瑶虽然平日里男人婆,但此时被女人抱住,登时觉得恶心的很,周身上下,只只玉手伸来,拈作兰花,却只在她嫩脸上乱摸;个个纤腰曼拧,柔比杨柳,却频来她娇躯上挨擦;旁人道它是温柔乡,自个儿却看成是修罗场!
说来这位特地来捉弄顾少爷的少女董瑶,未曾料想到顾子杰竟交了一个如此惫懒的朋友,而且他的这个朋友居然还敢出言挤兑自己,说出那样羞人的话儿来,当时饶是这董瑶刁蛮无忌,但毕竟是女儿家,一时也是乱了方寸,竟忘了驳斥。当时便已失却先机,现在便弄得这般狼狈。这一回,该轮到她叫苦不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