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文泰父子几人带回这么多猎物,那些个衣衫褴褛、面目呆滞的难民们才有了几分生气,纷纷迎上来帮着他们连搬带扛、屠宰猎物去了。
除此之外,虽然李老大还带回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如花似玉的俏美人儿,可是这些人、甚至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没有多瞧上两眼,一路上难民他们见得太多了,而美色现在对他们的诱惑力根本比不上一块馍馍。
李文泰请顾子杰和王芳楠去自已窝棚前坐了,李然哥几个切好了大块的狼肉、羚羊肉丢进锅里,一个白发苍苍地老婆婆走到跟前小心地摸出个口袋来,逐个锅里撒了些米,又放了点儿盐巴。随后又渗进许多难民拾捡来的干果,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食物的香气。
“先喝点热茶暖暖,冻坏了吧?”李文泰是个农家汗,属于老实人一类,不会说客套话,赶忙倒了两晚热水。
“谢谢大叔。”王芳楠很有礼貌地答谢,接过一个满是豁口的破碗,捧在手心。
“呵呵,呵呵。”李文泰憨厚地笑了笑,又见顾子杰若有所思,也不说话,他又呵呵道:“待会饭就做好了,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他正欲出门,一个老汉正好进门,两人一碰面,老汉拄着拐棍呵呵笑着道:“李老弟啊,咱们这些人也不能一直这样乞讨下去,现在又有几个乡亲着了风寒,没医没药的,怕要熬不过去了。”
顾子杰听着声音熟悉,顺声望去,只见门前老人拄着根拐棍儿蹒跚走来,国字脸、赤红的脸庞,一对长出眉尖去的浓白眉毛。而一眼瞧见顾子杰,那老人顿时呆住了,而顾子杰也怔愕地瞧着那老人,他认得这老人,重生后的第二天,老头儿还上山来看过他,这人正是顾家资深老辈的顾老太爷,也就是当日带着儿子顾子安与李莲儿发生口角的那个老汉。
老头儿呆了一呆,忽然愤愤地举起拐棍儿朝顾子杰便打,口中骂道:“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连祖产都卖了,你对得起你爹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老祖宗的注意你也敢打。”
顾子杰茫然后退,不知这位本家大爷的哪门子火: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整个齐镇县里的人都死光了,他怎么还这么大怒气,再说了我卖我的地产,和你商量个什么劲儿呀,用得着这么生气么,族里连这事儿也要过问?
李文泰拖住顾老太爷的胳膊笑道:“老哥儿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话嘛。”
顾老太爷恨恨地道:“就知道偏着你姑爷,这小畜生出卖祖产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族里商量,他还当自已是顾家人吗?”
李文泰的眼睛也直了,他吃惊地打量着顾子杰,这一瞧那眉眼还真的越看越象那个病秧子新姑爷,他迟疑地道:“你,你是我姑爷?”
顾老太爷翻了翻白眼,冷笑道:“咋的?你爷俩还想合起来蒙我?我这老眼还没花呢,杰儿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还错得了?”
顾子杰一怔:“果是岳丈?”
他大吃一惊、满面惊喜地上前相认。
不这么做作一回,那方才的解释泰山老丈人能信吗?谁叫自已濒死一刻被王芳楠强行索吻,还偏偏被老丈人看到了呢?
况且……莲儿的事情怎么解释。
顾老爷子余怒未消,这边先上演了一出认亲记,不太老的老丈人事先被顾子杰打了一记预防针,这时看见姑爷果然活蹦乱跳的,喜得眉开眼笑,只顾扯着女婿询问女儿的近况。
提及李莲儿,顾子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压在心里的痛一下子又被翻了出来,登时很不是滋味。
李文泰见他迟迟不语,忍不住道:“怎么了?”
顾子杰深呼一口气道:“蕞城沦陷了。”
从蕞城逃出来的人只怕也只有顾子杰几个人了,消息也不可能散播到这里来,想必他们也都不知道蕞城沦陷的事情。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吃惊地看了过来,李然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朝廷不是派遣大军了么?”
李逵道:“听说有两万多部队驻扎在蕞城,怎么可能会覆灭?”
后面的人都迎了上来,议论纷纷。
顾子杰道:“都死了。”
李文泰身子一晃:“难道莲儿也……”
顾子杰站起身子,忽地跪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我没能保住莲儿。我,我该死。”
“爹,你们都快出来吃饭了。”
一声轻叫,声音轻柔,是个女子声音,顾子杰忍不住抬头望去,门口出现一个身影,这个身影是那么的好看,熟悉。
王芳楠虎了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怎么……”
顾子杰忽地站了起来:“莲儿。”
他忙不迭跑过去抱住了她,这个容貌依稀徘徊在脑海之中,这不正是自己几度梦回蕞城想要见到的人儿么?
倒是李莲儿慌了,她手脚无措要推开顾子杰,可是顾子杰抱得太紧了,根本挣脱不得。
然而随着她连推几下,顾子杰这才回过神来,哭着道:“莲儿,莲儿你又回来了,天可怜见,你,你回到我身边了,相公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她望着顾子杰哭的伤心,脸部肌肉微微一顿,吃吃地道:“我,我不是莲儿,莲儿是我姐,我叫云儿。”
顾子杰一怔,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李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顾子杰衣领:“你说什么,我妹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