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qín_shòu……他还是人么?
此时顾子杰心跳如马奔,也已经到了怒不可遏地步了,他的身子在颤抖,脑海中空白一片。
忍不住了,他也不能再忍了,当下也不再看楚将军脸色,立刻高声大喝道:“楚将军,薛永易此人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请将军下令斩此妄人。”
现在所有将领都还在沉思之中,似乎都在想着如何节省鲜肉,然而被顾子杰忽然一声乍喝,所有将领俱是一愣,反应过来。
而顾子杰这时候似乎也是豁出去了,根本不顾一切,目光一转,径直瞪着楚将军大声道:“将军,我军乃大唐奇兵,王者之师,堂堂正正,纵然败亡也要死得顶天立地。若杀妇孺、婴孩、士兵,自食人肉求生,后人一旦书纂下来,必然名传千秋万代,那可是会被天下人唾骂的啊将军?”
薛永易面带不削之色,冷笑道:“罗统制,你好大度啊,若饿死后被兽人吃进肚里,难道也是顶天立地么?”
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又道:“后人书纂,哼,若能保住国土,比什么都重要,相信皇上明见万里,到时候自会有法可解。”
顾子杰一听这话,更是气无可气,怒喝道:“我是人不是野兽,若要吃人活下去,毋宁当场杀出城去,便是死在兽人刀枪之下,罗某也无愧于心。”
薛永易依旧慢斯条例地道:“罗统制,你既然反对我的提议,不知你可有什么妙计啊?”
顾子杰眉头一皱,忽然道:“军中马匹尚多,而我军注重守城,马匹用处不多,可将马匹斩杀。一匹马取肉也比一个人多得太多……”
薛永易截道:“真出的是一个好主意啊!只是如今各军营地里的病弱马匹早已斩杀殆尽,剩下的马匹哪里还称得上‘尚多’二字?而若不过一切,将马匹全部斩杀殆尽,我军士兵之多,无所用其长,军中战斗力必然大损,而各门紧急征调时难道罗统制你让诸军走着去么?”
顾子杰理直气壮道:“那总好过吃人维生。”
薛永易正要再度反驳过去,忽然只听楚将军怒了,大喝道:“放肆!你们当我这个将军死了是不是?哼,各路将领齐聚于此,岂容你们二人大声喧哗,难道你们就不知军令是什么吗?”
顾子杰身子一颤,低下头来,而后与薛永易同时高声道:“末将知罪。”
是的,他们自然不能当楚将军是空气,现在顾子杰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又站了回去,但待脚步站稳,对面薛永易也坐了下去,两人相互狠狠瞪了一眼。
上首楚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说话,顾子杰目扫全场,都是沉默。
身边孙有为也垂着头一言不发,按照往常顾子杰冲撞楚将军,这厮又要低声数落一番顾子杰了,但这一次他没有,或许他也对于吃人肉有些胆怯吧?
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这时张参军忽然站了起来道:“楚将军,末将有言禀告。”
楚将军看了看他道:“张参军,你有何话要说?”
张参军侧目看了一眼顾子杰,继而又回头看向楚将军道:“罗统制说得有理,为人处世当求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有张参军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顾子杰心头猛地一安,登时也觉得脚下踩的仍是敦实的大地。
还好,现在还是有人愿意支持自己的,否则顾子杰真要以为自己身处鬼域不知所措了。
只是他刚放下心来,却又听张参军傲然道:“然古语有云,事缓从恒,事急从权。如今各路营地粮草已绝,当务之急便是活下去,此时便只能从权……”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子杰呆若木鸡地向着张参军看了过去,心里也有点不祥的预感。
只听张参军继续道:“我军士兵还要冲锋陷阵,自然不能斩杀。但城中妇人婴孩数目之众,长此下去她们也是必死无疑,与其让她们等死。倒不妨先取其性命,以充我军粮庶,如此即可解燃眉之……”
张参军还在说着。但顾子杰此时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朦朦胧胧,似乎是错觉,听得也不真切了,仿佛就是幻觉,假的。
只是现在张参军真的是在同意薛永易的食人之意了!
顾子杰只觉头顶象爆了个焦雷。
胸好闷,好难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沉重……
这难道还是张参军么?
是一向深明大义的张参军么?
此时张参军还在侃侃而谈,舌辩滔滔,说的还是从恒从权之理,可是在顾子杰耳中却连一点也听不下去。
顾子杰无助地看了看周围,只盼有谁能支持自己,但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都在微微颔首点头,似乎都同意张参军之言了。
再一转头只见孙有为也在点头,顾子杰咬牙切齿,气的头脑发懵,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骂出来:“张参军!我日:你亲娘,我日:你先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了,士兵是人,城中妇人婴孩也是人啊!也是与你一般活生生的人儿啊!她们可都是大唐的子民啊。若杀食同类,这与qín_shòu又有何异?”
被顾子杰忽然一骂,所有人似乎都被他骂懵了,就连楚将军也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
可能谁也没有料想到顾子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这些人自然也都与顾子杰不同,他们俱是南征北讨多年,而顾子杰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对顾子杰而言,吃人肉简直比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