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营帐口停了下来,怔怔呆立,似乎在想些什么,而也在这时张烈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见顾子杰,忙道:“统制,你怎么站在雨里,赶快进来吧。”
顾子杰点头走了过去,问道:“杨开元现在怎样?伤的厉害么?”
近日来兽人繁复攻击蕞城,但俱是一击即走都是在佯攻。
按道理来说前锋营是不可能有伤兵的,因为前锋营根本不必驻守城楼,只是两天不少士兵都想出去打猎,而一来二去,也的确趁着上司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更有的一些伍长什长干脆带头一起去,他们也是出于饥饿。
对于这样的事情,顾子杰很不喜欢,但也不能不通人情,这些基层士兵本来口粮就少,而现在更是少的可怜,被饥饿冲昏了头,也难免会私自去猎杀兽人。
可是一旦出城,便是就要正面迎击兽人,这两日前锋营里也多了些伤员病号。
别说士兵了,就连杨开元这个百夫长都按耐不住出去打猎了。
说起来一旦没了食物,只怕这些士兵真敢造反。
向着里屋望了一眼,七七八八躺了一地人。
这时只听张烈道:“杨开元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大腿上被插了一枪,不过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顾子杰微微点头。
张烈又道:“不过最近似乎有些邪门,许多士兵都发烧了,体温也一直退下去,最严重的一个已经有三天不退了。”
这十几天来,前锋营中也有近十个人生了病,病症和顾子杰也差不多,伤风感冒。
如果能得到好好调养,那多半马上会痊愈的。
可是顾子杰还有一些楚将军的特别赐下的白米熬粥喝,这些士兵可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张烈回头望了一眼帐中病怏怏的士兵们,继而又道:“其他营地里也有不少人高烧不退,哎,但愿不是瘟疫!”
“什么!”
听到这个字眼,顾子杰忍不住身子一晃,张烈见着顾子杰表情紧张,忙道:“大人放心,这应该只是伤风感冒而已。”
听他说的理直气壮,可就算是瘟疫,他也不可能会察觉出来的。
本来顾子杰也并不在意,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了,是啊,若真是瘟疫,一旦蔓延开来,根本制止不住。
顾子杰忙道:“军医怎么说?”
张烈一听就来气了,瞪了一眼一个正忙前忙后医官,口中没好气地说道:“咱们营地里的军医都他娘的不中用,看来看去就是伤风感冒,可开了药,却又徐徐不见好转,不过好在今天上午中部里的向医官来看过了,他说他营里有些草药,让我待会去拿,吃了后会好些。”
顾子杰眉头皱了皱,忽然道:“我去吧,你看着他们。”
张烈所说的中部也就是在衙门周围驻扎的军营,那些军医多是楚将军带来的,医术很高明。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此时可能多个营地里的士兵都有生病,他一个人也未必能管得过来。
顾子杰让一人叫来刘顺,刘顺也很快带过战马走了过来。
顾子杰翻身上马,大声向着张烈道:“张烈,你和江都统、李都统以及二位百夫长在这里守好,别出了差子。”
张烈答应一声,顾子杰拍马出了营地。
现如今军心不稳,个个都想着吃饭,别到时候一个人横,一窝子跟着一起横,若是到时候再没有站出来人管制,那就真的麻烦了。
是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不好的事情会不会突然发生,谁也不能未卜先知,因此也只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走出了营地,雨也下得更密了一些。
天色乌七八黑,顾子杰迟疑了一下,继而缓缓回头看了看连绵建立的营房,眼前有一阵模糊。
他叹息,带过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