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常年坐镇将军一职,只下令,也不再出战沙场,因此上,这时候楚将军的身体也略微有点发福。
这一抹沧桑的容颜对于柴万鹏而言,很熟悉。
四目相对,柴万鹏分明能从楚将军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一丝悲凉之色,似乎是在失望吧?
应该是在恨自己吧?
柴万鹏这样想着,只是望着楚将军如此慈祥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容貌,真的就彷如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但不知怎么,柴万鹏心里忽然莫名地升起一丝悔意。
这种感觉很不好,似有一种罪恶感突然冲进了自己那小小的心房,又像是一只发狂野兽在不断冲撞身体,最后他全身上下尽数伤痕累累。
眼眶,莫名的热了,似乎是一道洪流冲进了眼眸,忍不住,也控制不住。
真的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就在他的身子忽然一麻之下,鼻子吸进了一丝冷气,继而热浪涌了出来……
他很想放声大哭,但是不能,他是何人,他是统领万人的副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流泪。
就在泪水快要流出来的那一刻,他低下了头,并没有让人看到他流出了眼泪。
但是楚将军看到了,只是他什么也没说而已!
然而,这种被压抑下来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也越发变得怪异起来,也可能是因为这种过于压抑的宁静实在令人害怕吧?此时跪在后面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能清楚的听到身边跪着的孙有为心跳声再加快,顾子杰的膝盖也有些酸痛了,他正想动了一下,忽然却听见前面柴万鹏低声道:“是!柴万鹏死有余辜,让楚将军失望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略显之前,少了很多应有的底气,可能也是害怕了吧?
其实他不是,只是出于愧疚。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楚将军深呼一口气,目光也随之转向跪在柴万鹏身后的顾子杰等人,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做事还是太相信人了,想发动兵谏并非如此简单。”
他转身,叹息,向着帐篷外看去,此时夜色已浓,楚将军看了一会儿,又道:“造反是死罪,你的尸体会被送往家乡。现如今告密之人已死。我,对得起你了……”
此言一出,后面的诸多将领身子俱是一颤,合着楚将军真的根本不想杀柴万鹏,而从他的话语中也能听出,似乎这两人之前关系也非同一般。
只可惜何参将的死,实在也是倒了大霉了。
倒是另一位薛将军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他也是出卖柴万鹏的人,此时顾子杰也看得出来,薛将军跪在地上颤抖的厉害,他似乎对楚将军与柴万鹏的关系一无所知。
“多谢楚将军!”
柴万鹏高声一句,楚将军不再看他,却是把手按在腰间刀鞘上轻轻拍了两拍,而这时薛永易可能是慌了,忙不迭地膝行了几步上前,大声道:“楚将军,柴万鹏一时糊涂,还望楚将军念在他旧日立功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楚将军并没有回头,口中却分明道:“薛将军,你出卖了他,现在为何反来为他求情?”
“出卖他是公,求情是私,”薛永易的声音有些激动:“永易身为副将,因公不得不告密,因私却不得不救他。”
现在事态已经摆明了,他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应该也是出于怕死吧?
只是,他的这个举措,让人不禁有些鄙夷,此人果然是墙头草。
顾子杰这样想着,而薛永易的形象也在他心中大打折扣,不过反过来说,自己当初为柴万鹏挡了一刀,是不是也会从轻发落。
说实在的,薛永易在楚将军合围后偷袭柴万鹏时的确无可厚非,但他告密,只怕连楚将军对他这个副将也有点鄙夷吧?尽管顾子杰也反对柴万鹏兵谏,但柴万鹏毕竟还有着几分英雄气概,不愧是楚将军麾下的勇将之一,而薛永易此人虽然也悍勇过人,但他告密就不免显得小人了。
而薛永易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更让人将他列为见风使舵一类人。
楚将军嗤地一笑,没有搭话,反而大步走到正前方的桌案前。
桌案上有着一个木篓,里面装着许多令鉴。
这些令鉴便是下达命令的传令旨意,看着楚将军走到跟前,顾子杰几人心头猛然一沉,如果楚将军将令鉴拔出来,那柴万鹏就必死无疑了。
不过,纵然几人再怎么心惊肉跳,但也都明白这一次柴万鹏是难逃已死了。私下密谋造反是大罪,此时就算皇上来了,只怕也保不住柴万鹏,而军营中那么多将领也都参与了兵谏之事,也已经算是干系到了全军上下,楚将军若一个处理不当,反而惹得军中哗变,那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是的,必须要有个交代的,必须有人站出来顶缸,若不惩处,以后谁还把楚将军当回事,柴万鹏死,也算是以儆效尤。
“将军!”
楚将军的手就要伸过去,薛将军忍不住高呼一声,因而楚将军也停了一下,继而缓缓转头向着薛永易看来。
“楚将军,现如今蕞城内忧外患,强敌万千,军中也正是用人之际,还请楚将军网开一面,放过柴将军这一回吧。”
也不知这薛永易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倒是来劲了,望着楚将军,他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就差没哭了:“记得当年将军时常告诫末将,为将之道,当令行禁止,一以贯之。现如今柴将军虽然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