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何参将跪在地上呆若木鸡,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然而往往这种过于紧张的人反而心里会更加清明,是的,现在他心里几如明镜儿一般想的很明白,虽然知道兵谏之事即此也算告一段落,而柴万鹏也将必然行将处死,但柴万鹏既然贵为副将军,也自非等闲之辈,他的手下亲信也绝不会少了,若是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那告密之人,日后难保不会被人暗杀。
这太可怕了,而此时楚将军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陷何参将于不易了,楚将军到底想做什么?
非但此时何参将心惊肉跳,就连其他如同顾子杰一般参与此次兵谏议事的各大将领亦是惴惴不安,是啊,他们都不知道楚将军到底想做什么?太奇怪了,按道理来说,何参将高密有功,当该大功一件,毕竟是制止了兵谏后续应有的灭顶之灾,然而现在看来,却似乎是变了味了。
无形的压抑使得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息,同时也都不敢抬头乱看,不过所有人能感觉到楚将军此时面色上应该有着一些表情波动……
是的,他应该是在皱着眉头,应该很生气。
其他人都在不安地想着,然而事实上此时楚将军面色如常,倒也没有显得多么过激而面容扭曲,反而是古井无波。
只是,他的问话落音到现在已有五六个呼吸时间了,而此时何参将却一直跪地上愣愣发呆,久而不语,这倒让楚将军开始有些不悦了。上司问话,迟迟不答,反而还在发呆,其实何参将已经属于是在挑战楚将军的耐性了。这时楚将军开口了,但是他的声音忽然显得沉闷了一些:“怎么?”
何参将心里一跳,似乎这才完全反应过来,继而忍不住抬头向着楚将军望去,顿了一顿,正要张嘴说话,忽然他身子又是猛地一颤,同时从他身后伸出两只手来,疯了一样要往他头上抓,但却只是虚抓了两下,人便扑倒在地浑身抽搐。
是柴万鹏的亲兵。
何参将的嘴像是粘了鱼胶一把张不开,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后悔,后悔告密,更没有想到楚将军会陷害他。
为什么?
想要杀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何参将的眼眸微微收缩,有些赤红,带着懊悔之意……
“我……”
一个字没说完,忽然一支短箭从何参将脑后刺入,何不为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瞪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望着楚将军,似乎想说些什么……
应该是想说为什么要害我。
只是这些话他已经没有机会开口了,继而只听‘咚’的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毙命了。
然而此时尾随跪在薛永易身后的一众人等个个呆若木鸡,吓得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顾子杰自然也跪在其中,他趴在地上侧脸瞄了一眼,见着何参将死相,心中不由一惊。只见那一箭真个厉害,恐怕发箭之人就是射死吴参将的那个人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身后居然还有埋伏,顾子杰忍不住动了动额头,向后看了一眼,也没看到那射箭之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便在这时,忽然只听柴万鹏大声叫道:“冯琦!你下来吧,没用了。”
帐篷顶上有一个个子矮小的士兵。
这个应该就是柴万鹏叫“冯琦”的亲兵吧!
此时,夜如秋水,周围的火把虽然将四下地面照的一片光亮,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帐篷顶上还有一个人,只见那矮小士兵此时盘在撑着帐篷的杆子上,他手上握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弓弩,比起一般弓弩要小了不少,只是这么小的弓弩,倒不知他是怎么射出那么强有力的箭来的。他在帐篷上向柴万鹏行了一礼道:“士为知己者死,柴将军,若有人对你不利,我就要一箭射死他!那何不为忒个无耻,死不足惜。”
他说着,忽然又向着一众士兵望去,大声道:“中军的弟兄们,小人是柴万鹏将军的亲兵冯琦,一身荣耀为柴将军所赐,我也无以为报,只能以死相殉。让柴将军出城,如有违者,这一箭便要射向楚将军了。”
这人箭术高明,而且此时楚将军距离帐篷不过二三十步远,这个距离不远,别说用弩,就算用弓也可谓是百发百中,更可况此人是一个高手了。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楚将军已喝道:“放箭!”
这冯琦也算倒霉,他也实在是不知楚将军的性格!
他若以某个大将来要挟楚将军,说不定楚将军还会念及其他将领生死,迟疑一会儿,但他却去威胁楚将军本人,楚将军自是不惧生死,此时听他要挟,更是勃然大怒,而这冯琦此举也就等如找死。
楚将军的话音刚落,一箭从远处射来正中冯琦咽喉。
只见那冯琦在帐篷顶上身子一抖,手中的短弓也同时掉下,看来是活不了了。
然而此时他人还没来得掉下来,第八营的人已然再一次弯弓搭箭,羽箭如雨点般射去,冯琦的尸身方才落地,同时也被射得如刺猬一般。
柴万鹏惊叫道:“冯琦!”
楚将军没有理他道:“莫都统。”
跟在楚将军身后的一个大都统跳下马跪到楚将军跟前道:“末将在。”
楚将军忽然道:“将帐中诸人尽数收押,第四营事宜由你选派中军将官前来善后。”
他说完拍马便走。刚走出一步,却又回过头道:“刚才射死那叛贼的第一箭之人,可重赏。”
“是!”
莫都统答应一声,薛将军却站起来,正要跟上,却被跟在楚将军身